管太守走过来,领着尚疆与庞交进入临淄府衙。听闻灵霁公主与尚疆婚期将近,管丁也是一愣,而后看向身后管如:“如儿,你不是说与申家姑娘有事要谈,快去吧。”
管如起身告辞,太守已备下宴席邀尚疆、庞交入座。
见管如将去申绿赜处,尚疆心中着急,倘若绿赜知晓她与公主已订下婚约,不知会怎么想?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上次正阳开悟传道真君将自己的信件送至绿赜手中,她当然明白自己心意,试问天界的舒啸宫望川仙君又岂会贪恋驸马一职?
尚疆转念又想:可是她会相信自己所言吗?不会是怀疑他得了胡思乱想症,且病得不轻吗?
走神归走神,尚疆却没有跟随管如同去蓝缕街。碍眼的庞交寸步不离,有些话他根本无法解释,有些事有庞交掺和更纠缠不清。
管丁为管如离席寻找了借口,管如心思缭乱亦无心去找申绿赜,只是独自坐在房中发呆。
席间,尚疆频频向管丁与庞交敬酒,管丁受宠若惊之余,却在祝酒途中收到尚疆的眼神示意,明白尚疆欲灌醉庞交之意亦便频频向庞交劝酒。
庞交性情豁达爽朗,偏酒量不济,几杯酒落肚便是醉了。庞交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几杯便醉,倒是让尚疆和管丁都未料到。尚疆再次确认庞交醉得不省人事后,让管丁帮他拖住十名随从,而后乔装从临淄府衙后门出,去了唐皇街欧善府。
今日已是交剑后第四日,欧善将烟布剑交给正阳开悟传道真君伍离后,大事完结,尚在给府中五位伙计放假,伙计们相约去玩还未回府。
尚疆到了欧善府心急火燎拍门,欧善本想不理睬拍门声兀自睡觉,可是房门越拍越猛,方才骂骂咧咧去开门。
开门后,欧善见是尚疆到了门口,立时精神一振:“您怎么来了?”
称呼由你变成了您,欧善现在对尚疆多了几分敬重。
尚疆将欧善拉入府内,关门问道:“府中无人?要你亲自来开门?”
“正阳开悟传道真君来取宝剑,我怕他途中有变,让他老人家取了苍布剑后,我再将烟布剑给他。曾命伙计们打起精神整整守了一夜,现在也放他们几日假。”
“这么说,剑已至伍离之手?”尚疆问。
“您这么说什么意思?”欧善瞪大眼睛,“难道那日的伍离是个假的?而我竟将真的烟布剑给了他?”
“欧子莫急,且将当日之事与我细细说来。”
欧善便将当日之情况一五一十与尚疆细述。尚疆点头:“这是伍离错不了,试问天下哪来那么多玉树临风,犹如明珠在侧、熠熠生辉的美男子?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他送剑后杳无音讯?难道是途中又生事端?正阳开悟传道真君行踪不定,我如今又是凡人一个且庞交不离左右,行事阻碍、着实头痛,你抽空帮我找找他。”
听了尚疆的话,欧善马上说:“找他?容易。他上次送了我一口铜钟,告知我如有危难,连击铜钟十下,他必赶来救我。”
“还不快把铜钟拿来?”尚疆催促。
尚疆连击铜钟十下,伍离心中感应。但此时他与灵感圣君被穹苍帝软禁于正阳宫偏厅小室,门外又有天兵天将驻守,无法回去人间。他思索着欧善遇到了急难,自己出不去又无法沟通,心中只是干着急。
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伍离,尚疆说:“他肯定出事了。可不知道发生何事,也无法相救。我好不容易有个神助,现在也指望不上了,诸事无头绪,唉。”
“仙君切莫着急,说不定大事已成,只是正阳开悟传道真君因事耽搁了而已。”欧善相劝。
尚疆点头:“今日我不能多待,需尽快赶回临淄府衙去。不然那庞交醒来见不到我,怕要将五百精兵都调来寻我。”
“五百精兵?仙君是犯了事儿吗?”欧善惊道。
“以后别仙君、仙君叫我,以免漏了风声。世帝将灵霁公主指婚洽我,我不得已答应,原想见到伍离再做他法,可如今伍离查无音讯。如他有难,我当尽力相助,但苦于困于人间、法力尽失。欧子还要替我多盯着些蓝缕街开粥铺的西老板,她应该就是天界南门总将百里北的妹妹百里西。”
“蓝缕街申姑娘近况,您可知道?”
“我已与他言明身份,只不知她信或不信。我还须与她见面解释,但白日见面不便,我打算明晚去找他。”
“我要说的不是此事,清水河突发命案,而申绿赜的红布带在清水河上游被捡到。管太守查了数日无果,原想提审申姑娘,被我以你与她之亲密关系几番阻止。原以为你让汉钟离取了双剑,大事谋定,此种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正阳开悟传道真君不知踪迹,你与公主又有婚期,不知那管丁是否明日便会提审申姑娘。我知申姑娘不会行此等谋害他人之事,可官府污蔑他人、屈打成招之事还少吗?”
“清水河凶案是怎么回事?”尚疆双眉挑起。
听完欧善详述,尚疆又问:“欧子可认识何秀等人?”
欧善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尚疆要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七个名字,还画了一个符号,说:“若有机缘,能听到这几个名字之人,将此纸给他们,于他们言说伍离有难,望搭救,这事就托付欧子了。”
“就几个名字?”欧善不解。
尚疆也不管欧善诸多问题,撇下他匆匆回了临淄府衙。此时已至丑时,天尚未是黑蒙蒙一片。尚疆从后门管丁特意为他留的门偷偷溜了进去。
他刚走了几步。便见到有人站在暗夜之中。尚疆疑心是庞交,便想好了搪塞说辞,走近一瞧,才发现此人是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