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均损失惨重,君无胜又把烈阳派向后推进了一点,如果要打长久战,君家取胜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君娩苏身体恢复的极好,但蛊王连带着君家堡子的所有蛊虫都处在一个迷迷糊糊的状态。
仇冠清一直照顾着君娩苏,等端药的人出去,仇冠清把外面的人都打发走了。君娩苏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木头盒子,轻声说道:“哥,烈阳派并不占优势,蛊王再迷糊一会,毒性可能会有所丧失的。它的身体要是垮掉,我就没办法控制君家堡子里的蛊虫了。”
“你多用那个人的血养一养,君无胜,我自有办法。”仇冠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我倒是发现了他的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而且,我的蛊虫还在他身体里呢,怕什么。”
“这个蒙面丑婆也不能忽视。”君娩苏道,“要是没有她,我们早就成功了。”
“她是功臣又怎样?我有办法让她在君家堡子待不下去。”仇冠清毫不在乎,“放心,君无胜不是厉害吗?我今晚就让他消失。”
君无胜不会想到他所卖命的两个组织,没有一个能容得下他。天空呈现墨蓝色,甚至散出一些紫光。他正坐在军营里,点着灯火,细细观察着布局,琢磨如何取胜。
“将军,有人求见。”外面人轻声说道,生怕打扰到君无胜。“谁?”君无胜警惕了一下。“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就说要见将军,还说什么‘芳草萋萋’,将军,要不把他赶出去?”外面的人说道。
君无胜瞬间觉得双手发凉并开始微微颤抖,他平静了下心绪,起身出门,果真看到了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人。
那绿衣人眼睛很小,像在眯眯着眼睛一般,挥手朝他笑道:“无胜将军,别来无恙啊。”
君无胜把他带到了军营旁的树林里,见四周无人,他悄声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绿衣人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一直是一副琢磨不透的笑意:“没吩咐老爷也不会让我过来。君无胜,君家的镇守将军,该死了。”
君无胜的预感应验了,他用手撑着大刀,仍是一副镇静的模样:“如何死?”“随你怎么死。君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老爷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绿衣人道。“现在不行!君家堡子正处于一个危难的时候!”君无胜握紧了拳头。“哦?这么说,你是想要背叛凉府了?”绿衣人回头,“你别忘了,你先是凉府的玄武令,其次才是君家堡子的大将军。还是,你对那个君家现在的家主有意?”
“不是。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一个邪教派吞并!”君无胜道。
“呵呵。”绿衣人拍拍手,随后冷了脸,“真是感人的情谊。但是,无胜将军,使将实行命令,主人怎么发出的,你就怎么做,不允许掺带个人感情。”
君无胜无言。绿衣人把手伸向了君无胜腰间的令牌,一扯便把东西拉扯下来,令牌在他手里摩挲着,一触机关,君家的令牌弹开了,里面露出了金黄的,滚烫的,凉府,玄武令。
原本的战局扭转了。君无胜失踪了,烈阳派步步紧逼,已经到了最后一排碉堡处。君家人心惶惶,巨大的不安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君家堡子上空。君娩苏倒是没有慌张,她仍旧自如地在屋内喝茶,笑着对仇冠清道:“哥,你真厉害,时局一直掌握在你手里一样,一夜之内清除了两个大障碍。”
仇冠清回头笑道:“是啊,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君娩苏还没来得及祝福他,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随即吐了血,鲜红鲜红的。
“这……”君娩苏用手一摸,眼睛睁得老大。
“君娩苏,你也是他的血脉,如果没有你,我娘和我妹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凄惨。”仇冠清眼神凶狠。君娩苏扶着桌子,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利用我?我根本不想要这个家主,家主之位本来就是你的……”“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家主吗?”仇冠清一拍桌子,掐住了君娩苏的脖子,“君明义辜负了我娘,把她关在君家地牢这么多年,我娘在地牢里一直受尽屈辱,我想要报复的,是你们整个君家!”
君娩苏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鲜血汩汩地从嘴角往外冒,变了脸色:“你也是君家的血脉,那你连自己也要杀死吗?”
仇冠清哈哈大笑,坐在了君娩苏原本的凳子上,手扶着桌子,摆弄着桌上的木盒:“你也是我的妹妹,那我就好好告诉你。君明义先是和我娘相好生下了我,然后为了自己的地位去勾搭当时的君家小姐,就是你娘,等你娘喜欢上了他这个人渣,他就跑过来哭泣阵阵的来求我娘原谅他,说是家族让他和君家小姐联姻。我娘啊,这个傻子,一心以为是君家棒打鸳鸯,在君家堡子里闹腾,被当做疯子丢进了君家地牢。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过来找我娘的时候,正巧赶上君明义和你娘成亲。然后啊,你娘养的噬心蛊自然就变成了他的东西。君明义跑到地牢里和我娘说只要他当上了君家的家主,就把我娘救出来,名正言顺地娶她。我娘倒是真信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地牢里,做他发泄的工具,甚至还生下了我妹妹。你知道吗?当她听到地牢里的人在偷偷讨论君家家主的时候,她有多绝望?她那时候才对君明义彻底失望,君明义眼见事情瞒不下去,也没有多做理睬。靠女人上位的人,他自然不敢得罪自己的老婆。然后我娘和我那年幼的妹妹就在地牢里被巡逻的畜生践踏!你们君家人,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你是他俩唯一的骨肉,我怎么能放过你?”
君娩苏手指扣住了桌角,她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混蛋爹而感到耻辱。娘的死,是君明义一手谋划的,仇冠清当时告诉她自己是君明义的私生子想报复他,她觉得两人目的相同,就和他联了手。没想到,他做的混账事,远不止那一件。
仇冠清查看着君娩苏吐出的血,露出了得意的笑:“君明义以为骗得过我,骗我说我娘死了,派一个人来照顾我,我身上流着君家的血,自然不能浪费,君明义对我,可比对你,真诚的多。他也想要自己的儿子继位,对你身上的蛊自然不会理会。”
“呵,你倒是一直在骗我。”君娩苏眼色阴沉,强行撑起身体,仇冠清掐住她的脖子,越掐越紧,双目圆睁:“我恨透了你们,你一死,我就为我娘报仇了。”
君娩苏抓着他的手腕,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笑:“那我告诉你,我娘身份高贵,地牢里的那个疯子算什么?谁年轻时还没有罪过呢,你娘不过就是我爹用剩的一个破壳子。”
“你说什么?”仇冠清刚想发作,身体突然一阵疼痛,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松开了君娩苏。君娩苏伏在地上,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突破礼数的束缚,舒舒服服的笑道,骂道:“仇冠清,哈哈哈哈哈,你不得好死!”
木盒里的蛊王感受到了主人的动作,生硬地爬了出来,钻进了君娩苏的手指。“你!”仇冠清呼吸困难,眼睁睁看着君娩苏端正地坐回了凳子上,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疯狂:“想让我跪地求饶?叫你一声哥,是你的恩典。我,生就高贵,你们,高攀不起。”
等到外面的人进来,只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仇冠清和一袭红衣坐得端正,早已咽气的君娩苏。
没有君无胜,烈阳派很快攻打下了君家堡子,君家所有人,没来得及逃跑的,都变成了奴隶。仇冠清下了命令,屠杀所有的君家人,谁敢有包庇,格杀勿论。
仇冠清的身体一日不比一日,君娩苏最后时刻万毒逆心,他饲养多年的蛊虫在她体内直接爆体而亡,没有蛊虫的佐佑,他又在那一时刻碰触了她有剧毒的身体,沾染上了毒气,看样子脸色白得吓人。君娩苏那么一个强势的人,不会容忍有人欺负到她头上,即便身死,也坚决要报复。
他把母亲从地牢里接了出来,连同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妹妹。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哭了好久,仇冠清没有告诉母亲他已身中剧毒,母亲操劳了半辈子,他不想再让母亲受苦了。
他在药谷之外给母亲找了个住处,不想勾起母亲的伤心回忆。
仇冠清把君娩苏的尸身绑在了君家堡子最高的碉堡处,任凭风吹雨打,这是对她的羞辱。
又一日夕阳落下。仇冠清像往常一样安顿好母亲,在君家堡子内走动,见着曾经的君家堡子现在全都是烈阳派的教徒,他觉得有些物是人非。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地面上不知道升起了一缕什么东西,像一个柱子一样。仇冠清一直盯着它升上了天空,然后在天上炸开了花。
“谁在放烟花?”他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摇摇头。
远处的碉堡内传来惨叫。他迷迷糊糊像是还没有意识过来什么,惨叫声已经传遍了君家堡子。他没有再动,感受着脚底有虫子穿破了他的鞋底,顺着他的身体爬上来。他只是咧嘴笑了笑:“君无胜啊,无胜将军。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两个人,除了君娩苏,便是你了。我对不起你,你想讨命,就尽管讨吧。”
四周兵荒马乱。仇冠清笑着,站着被蛊虫掏空了身体。
万蛊出动。君无胜把君娩苏的尸身放下来,抱着她坐在了最高的碉堡处。他腰间的令牌失了心。君娩苏轻轻靠在君无胜肩膀处,一袭红衣从未变过。君无胜看着自己手上黑色的暴起的血管,对着东方道:“我君无胜,为凉府献上了君家满门的性命,算不得对不起凉府。我受君家堡子养育,见不得外人践踏,如今启动君家秘术,以我性命为祭品,万蛊攻城,君家堡子之内的外人不留活口。”
说罢,他低头,看着君娩苏,闭上了眼睛:“我没有选择,但我对不起君家,更对不起你,小姐。”阳光正巧落在了他的身后,暖洋洋,黄澄澄的。城里尸体遍布,成为了一座彻头彻尾的孤城。
孤城的高塔处,一只蛊虫落到了君无胜的头顶。
太阳已落。君娩苏尸身惬意地靠在塔顶,享受光泽的沐浴。
城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君无胜在塔之下,被酒坛子包围在中间。他得胜归来之际,君娩苏总是会和他一起喝酒。酒水一坛又一坛,百汇穴处,头上的洞口越来越大。城里的蛊虫不知是受酒气吸引,还是受这活生生的身体所吸引,四面八方爬来。
他在火中,像是一道光,被黑暗所淹没的光。
凉雨坐在城墙之处,下方君无胜是如何被淹没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茶韵儿撑着脑袋,满眼困惑:“鬼陵苏和鬼陵淼还挺像的,君无胜为什么不把君娩苏先埋了呢?”凉雨叹了口气,声调有些变:“君娩苏高端大气,如果没有风风光光出殡,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茶韵儿转头看向凉雨:“你是不是哭了?”
“我没有。”凉雨往天上看了看,顿了一下,“君无胜什么都没做错,凉府和君家堡子对他都有恩,两个恩人相斗,谁都容不下他。”
“天妒英才。”茶韵儿补充道,“蒙面丑婆才是最冤的那个。明明救了所有人,竟然会因为被说是侮辱君家将士的尸首而被驱逐。当真是腐朽。”
“如果我是无胜将军,我能做到的,大概也就只有这样了,你也别太难过了。”见凉雨不说话,茶韵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叫阿康的,就是什么闲云老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凉雨低着头,看着无胜将军被蛊虫啃食的身体呆呆地说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明明都已经回来了。”
“君家是个风口浪尖,小事或许能变变,大事你就不要想了。”茶韵儿说,“你也看到了,无论我们两个如何劝说改变,历史终归是回到了正轨,我们改变不了,顶多是参与了而已。你的手给我看看。”
凉雨木讷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茶韵儿掰过,叹了口气说道:“行,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既然已经知道了生死异蛊的解法,我们也该想办法回去了。”
“蒙面丑婆到哪里去了?”凉雨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被驱逐了,自然是不敢再回来的。”茶韵儿望向逐渐暗下来的天,已经被满城的火光染红了,“那个人给我一种很瘆人的感觉,但我内心似乎并不排斥她。”凉雨放眼看向君家堡子内部,向茶韵儿道:“我被君娩苏关起来的那些天都是她给我送一些吃的和补药,我很喜欢那个婆婆。”
茶韵儿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了什么,赶紧拉着凉雨窜下城墙。
钟小韵站在了城门之上。
凉雨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城墙上的钟小韵。她头发散乱的纷飞,千叶像是随意地夹在头上,密密的发丝盖住了妖艳的上半身,剩下一袭红裙。裙摆直落到腿弯处,她双手背后,衣裙被吹动的像是一块随时要飞走的红纱。
凉雨惊得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茶韵儿,茶韵儿此时一身淡紫偏白色,即便有风吹动,头发也乖乖地贴着她的身体移动,千叶和深棕色的绑绳在她头上起到了束缚作用,加之她穿的衣裤,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偶尔的灵动,和那个高处的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那人在火焰中准确地向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看过来,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凉雨看到钟小韵的眼睛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连眼都没舍得眨,火光还是在他眼前消失了,他们回到了原本的君家堡子。
面前的人不是钟小韵,而是秦挽妖。
两人同时一愣,凉雨即刻站起身来,岁寒直指向她:“你?”他只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但一时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茶韵儿印象倒是深刻,她从草丛中探出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果真是你啊,秦挽妖。你现在已经彻底成为鬼陵淼的棋子了吗?”
秦挽妖从城墙上落了下来,翩翩红衣分外妖娆。凉雨往后退了一步,她的打扮和过去的钟小韵很像,只不过,钟小韵眼神里是孤傲强势,她的眼中是妩媚勾人。茶韵儿唇角露笑,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她,赞叹道:“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你都在说什么?”凉雨转头,十分不理解。
茶韵儿一脸无辜:“你什么表情啊,不美吗?珠圆玉润的,很符合我的审美啊。”秦挽妖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受用:“多谢茶小姐夸奖。”茶韵儿也朝她笑:“可惜啊,美人的心肠都很恶毒啊。焉九辰对你那么好,你倒是跟着鬼陵淼欺负他。在鬼族你可以说你迫不得已,现在呢?”秦挽妖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偏头笑了一下:“九辰大人啊,我本来就是为了云娘接近他的。”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可别忘了你差点被那个衣冠禽兽糟蹋的时候是谁救的你!那时候你的什么云娘在哪呢?没有辰哥,你还能这么干干净净的站在这?”凉雨气得头上冒火,茶韵儿拉过了他,朝他笑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凉雨气得快翻白眼了,他这么讨厌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茶韵儿竟然波澜不惊,看上去还挺喜欢这红色衣服的人的?
茶韵儿哼笑出了声,拍拍凉雨的肩膀上前一步,话还是对他说的:“你现在真像一个为自己夫君打抱不平的小媳妇。”见凉雨气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茶韵儿笑着扭头对秦挽妖道:“秦小姐,把我们两个弄到过去的时空里,什么目的呢?又为什么把我们放出来?”
“自然是为了除掉你们。”闲云老者从城门内走出,拄着拐杖,旁边跟着归隐,“没想到你们的命竟然这么大。无胜将军启动的秘术都没杀得了你们。”“果真是你。”凉雨瞪着闲云老者,“我们来寻求解蛊,也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置我俩于死地?”
“当年如果没有凉府把无胜将军抓起来,烈阳派根本没有机会打下君家堡子。”闲云老者眼里烧着愤怒,“凉府从来都不是什么正派组织,药谷君家游离于世外,不参与斗争,没有必要听从凉府的命令,可凉府偏偏要强行将君家收归门下,你是凉府的少爷,杀了你,我要为无胜将军报仇,为君家堡子报仇。”
“所以你就甘愿被鬼陵淼利用?”凉雨皱起眉头,“闲云老者,你远离世俗太久了,凉府早已不是几百年前的样子了。有些事情,你不到过去时空亲身经历,是没法了解事情的真相的。”
“无胜将军是知道了什么,才派我去采药的。”闲云老者一脸悔恨,“我听说了君家堡子开战,但没有回去。当我拿着草药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钟小韵站在城墙之上,当时的君家堡子已经没有活人了。这件事,梨山,凉府,还有那该死的仇冠清,都是罪魁祸首!”
“额,你说有没有可能,梨山只是过去看了个热闹呢?”茶韵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这件事发生之时,你根本就没有在城池之内,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君家堡子中层碉堡里有记忆晶球,它会展现出一部分的画面。”闲云老者不做隐瞒,“就算钟小韵的出现是个巧合,那蒙面丑婆呢?在君家堡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为什么消失了?她隐藏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人,是梨山的狼妖,你应该认识她吧?茶韵儿。”
“蒙面丑婆是狼妖?”茶韵儿心里忽地有些不舒服,“别说是狼妖了,一个姑娘,如果是妖,有点妖力就该用到脸上吧?反正我没看出来。”
“她脸上那么多伤疤,再加之她用蛊虫压制住了妖力,样貌自然会变老。她叫茶歆儿,你敢说你们两个没有关系吗?还有你,凉雨,你更不应该不认识她了,她不是驱蛊后嫁给了凉景冥吗?你连你娘都不认识吗?”闲云老者盯着他们二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