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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对神女像如此卑躬屈膝。

众人皆知贺云轻便是神女的化身,君泽明此言将她置于何地?

她怒气冲脑,不管不顾砸了君泽明供奉给神女像的水果糕点。

争执声逐渐大了起来,周贵妃不怕被人听见,但君泽明害怕得很,遂急忙从地上捡起一颗红果塞进周贵妃口中,堵住她的嘴。

“周悦!你疯了吗?”君泽明皱眉往门口看了一眼,拽着周贵妃躲到神像背后。

如此一来,贺云轻跟君以渡越发能听清两人说话。

周贵妃眸中含泪,一张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她吐出红果狠狠往地上一摔,“我疯了?”

“当初若不是你求我,让我进宫做陛下的妃子,为你盯着他,传递消息,我会进宫吗?”

“我为你尽心尽力,为你守身如玉,你竟如此对我?”

明明从前,他对自己万分温柔。两人耳鬓厮磨时,他总说想早日娶她。

“周悦!”君泽明见她状态癫狂,不耐烦的情绪上涌,“你当真还以为你是从前京中第一贵女?你如今不过是个在君以渡后宫中不受宠的妃子罢了。”

“别说孤,就是君以渡,他不肯碰你,难道不是在嫌弃你从前跟过孤?”

“你拿什么跟神女大人比?你能帮孤重夺帝位吗?废物!”

周悦闻言,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面上满是受伤之色。

她猛地退了半步,仿佛此刻才看清,自己心悦多年的男子到底是何种人。

他从来不爱自己,自己对他有用之时他便哄着自己,无用时便一脚踹开,毫不留情。

贺云轻在暗道里听得不适地皱起眉头,她戳戳君以渡,用气音问他,“楼上那男的是不是有病?”

就是的吧,肯定有病。

“嗯。”君以渡的声音毫无异常,即使从两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无甚反应。

君以渡的态度让她明白,她之前猜测的君以渡喜欢周贵妃是错的。

他或许早就知道她入宫目的不纯,但他不在意。

“你今天带我来,就是想听他们俩吵架?”

君以渡微微摇了摇头,抱着贺云轻一刻也不肯撒手,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这几日君泽明老是偷偷溜出东宫来奉天楼,朕发现他一直在向神女像自说自话,便想带你来听听。”

“至于周贵妃今日会来,也是朕没想到的。”

原来如此。

还不待她说话,君以渡放在她腰间的手倏地收紧几分,掐得她动不了半分。

贺云轻觉得疼,伸手推他,“君以渡,轻点,疼。”

君以渡似乎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轻揉着她的腰,“他日日向你祈求,求你杀了我。你会如他所愿吗?”

黑亮的眼眸直直看向贺云轻,极具压迫感,贺云轻反手揉了揉腰,“啊?”

她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信我是神女吗?怎么?怕死啊?”

“若是死在你手里,便不怕。”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不像是说笑。

他明明曾说过,他愿意相信她一次的。

贺云轻还要说话,楼上突然响起奇怪的动静。

就在两人谈话间,楼上君泽明跟周贵妃又说了什么没听清,此刻居然重修于好,在奉天楼滚在了一起。

她原本想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周贵妃的动静实在太大,君以渡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贺云轻在心中默哀了三秒钟,打算给君以渡送一顶绿色的帽子戴戴。

皇帝听自己嫔妃的墙角,对方还肆意贬低辱骂他,贺云轻突然觉得,君以渡有点可怜。

“应该,没什么好听的了,我们走吧。”贺云轻拍拍他的肩膀,主动拉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重回紫宸殿,贺云轻大口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尽量忽略方才听见的动静。

看着君以渡将暗道关上,她想起佟华,复问道:“这暗道,是你修的吗?”

君以渡摇摇头,行至铜盆前净手,“不是,先帝在时便修了这暗道,想来是为了方便他逃跑吧。”

可惜最后他也没能跑掉。

贺云轻若有所思点点头,打算晚一点还是得去找佟华一趟。

她看着君以渡姿态优雅地拿着锦布擦手,挠挠头,“君以渡,我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后宫的嫔妃跟别人在一起了,就像周贵妃这样,你会怎么办?”

君以渡擦完手,将锦布随意一扔,“你希望我如何做?”

这,她就是不知道才问他啊。

君以渡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转身走向软榻,“不是说给我治疗吗?来吧。”

火盆将整个内殿烤得暖融融的,香炉里白烟缭绕,安神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贺云轻把手机放在一旁放歌,举着怀表在君以渡眼前晃荡。

君以渡服了药,又全身心信任她,没出片刻眼皮便慢慢耷拉了下去。

建旭八年,冬。

君以渡三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但他知道要听话,不然母妃跟自己便没有饭吃。

彼时的内侍总管见他生得唇红齿白,圣上对这个儿子又不上心,歪心思蠢蠢欲动。

他年过四十,多年压抑的生活让他喜爱对幼童施暴。更何况君以渡还是圣上的儿子。

内侍总管仅如此想,心头便激动得很。

君以渡生母身份低微,两母子的生活比起冷宫也不过如此。

没有碳,没有冬被棉衣,眼看君以渡冻得直喊冷。

还年轻的张德宝求到内侍总管面前,希望他能开恩,即使是从手指缝里漏一点,也足够他们三主仆挨过这个冬日。

内侍总管怀中抱着拂尘,不可一世地看着跪在地上求他的张德宝,冷冷嗤了一声。

张德宝也生的秀丽,但对他来说,年纪有点大了,“杂家有碳,也有棉衣棉被。你想要也不是不可。”

内侍总管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子时将四皇子送到杂家房间里来。”

张德宝闻言,一时震惊得连正在被他羞辱都给忘了。

宫里奴才都知道内侍总管的怪癖,可他怎么敢对四皇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