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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放肆。”君羡辞脑袋轰地一声,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连威慑的话说出口也没什么分量。

从前只有自己调戏别人的份,哪有人敢调戏他。

但贺云轻敢。

想起初见时她给自己簪花,这次又碰他的耳朵,悄悄抬眼极快地瞟了她一眼。

她...她怎么如此大胆。

贺云轻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转身背对他,“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儿,不看你。弄得我好像女流氓一样。”

君羡辞动作迅速将暖宝宝贴上后才松了口气,声音极小地嘟哝了句,“你不就是嘛。”

声音淹没在车轮滚动的声音里,贺云轻并未听见。

两人一路从神武门进了宫,贺云轻跟着福禄去到紫宸殿。

福禄给她准备了糕点水食,她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晃着怀表。

这几天君以渡还算听话,每日都按照表格作息。

偶尔夜半睡不着想处理政务之时,张德宝跟福禄两人便直接推门而进吹熄烛火。

他欲发怒,张德宝跟福禄便跪下请罪,说都是神女大人的吩咐,也是为了他好。

贺云轻的名字犹如灭火器,君以渡知道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治自己的病。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也罢,就随他们去吧。免得两人在云轻面前告状,届时云轻又要同他置气了。

得不偿失。

张德宝和福禄知晓贺云轻是唯一能克制陛下的人,每每在他要发怒时便将她搬出来。

最好用的免死金牌莫过于此。

在紫宸殿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君以渡下朝回来了,贺云轻看他进门,身后却不见君羡辞。

君以渡看出她所想,“老九在忙。”

他才不会说他是故意支走君羡辞的。

“哦,那我们开始催眠吧。”

贺云轻扬起手中怀表,起身示意他找个地方躺下。

“别急,朕先带你去看个有趣的。”君以渡伸出手,静静看向她。

“看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犹豫,并没有伸手。

君以渡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纱帐后走去,“你跟朕来便是。”

贺云轻紧紧捏着怀表,万分抗拒,“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我跟你说,我也是会打人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唯恐君以渡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把她弄死。

君以渡想到她给自己那巴掌,嗯,她确实会打人。

知晓自己如今在贺云轻那里没有一点信任,他的心中发苦,“放心,绝对不会伤害你。”

见他眼神明亮,并无戾气,贺云轻稍稍安定下来,“你要干嘛你直接说啊。”

君以渡带她来到浴池旁,按开地道的机关,黑漆漆的洞口瞬间显现。

贺云轻一看到这个暗道,便想起自己初来那日在这里碰见君以渡,那时他也是要杀了自己。

又想到她是从奉天楼走过来的,心头莫名一跳,正要询问时,君以渡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跃进暗道里。

暗道幽黑寂静,贺云轻死死抓着君以渡胸前的衣襟,被他带着往前走。

看这模样,他应该是要带自己去奉天楼。

只是为何不走明路?

难道他是要带自己去捉奸吗?

佟华和严仲此刻不会就在奉天楼......

贺云轻越想心头越凉,君以渡是发现了些什么吗?

仔细想来也是,这暗道就通奉天楼,说不定是君以渡修建的。

他一直知道这里有个暗道,若佟华和严仲经常在奉天楼,那么被发现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她绞尽脑汁地想,若一会儿见到两人,她该如何做。

君以渡是否会大发雷霆,会不会下令处死两人?

贺云轻浑身一个哆嗦,君以渡只以为她怕黑,大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别怕,有朕在。”

她哭笑不得,正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她才害怕好吗?

直到两人来到奉天楼暗道的出口处,君以渡正打算打开暗道,贺云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君以渡,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刻意放柔,听得君以渡心里软软的,“嗯?怎么了?”

“我...那个,就是...我不想去奉天楼。”贺云轻有些心虚,目光盯着他的胳膊,完全不敢抬头看。

君以渡抿唇,见她状态不好,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好,是我行事欠妥,这便带你回去。”

贺云轻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佟华啊佟华,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两人甫一转身,头顶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声的怒喝声响起,“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您是先帝嫡子,身份尊贵,怎能贸然下跪?”

君以渡抬手捂住贺云轻的嘴,食指在自己唇间点了点,示意她噤声。

他的手染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贺云轻睁大双眸仔细去听头顶的动静。

那声音,好像不是佟华。

原来君以渡来这里,不是为了佟华和严仲,是她想多了。

两人靠得极近,君以渡见她听得入神,也不曾抗拒自己,不易察觉地更加将人抱紧了些,缓缓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贺云轻努力分辨着楼上的人在说什么,恨不得脖子有两米长。

她后悔了,早知道该让君以渡带她上去的。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贺云轻伸手推了推他,“别闹,安静点,别打扰我吃瓜。”

君以渡,“......”

君泽明好容易借着周贵妃的东风假扮成内侍,这几日几乎有空就来奉天楼供奉神女大人。

一人在时还时常对着金像自说自话,说自己壮志未酬、说君以渡狼子野心。

希望神女大人垂怜他,能让君以渡直接暴毙。

等他登基定重为神女另塑金像。

他觉得自己足够诚心了,但这金像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回应。

周贵妃见他日日往奉天楼跑,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又酸又苦。

自己为了他不惜委身于君以渡,只为了能更靠近他一些。

他有任何难处自己都帮他解决,但他从未感激过自己,周贵妃本是甘之如饴的。

今日她跟着君泽明来奉天楼,听见他说,神女助他登基,他定封她为后,共享太平盛世。

那自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