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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一愣,手下的针失了准头,一把扎在她食指指尖上。

她轻轻嘶了一声,抬眼望向声源。

几月未见的贺云轻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绿萼眨了眨眼,在做梦吗?

贺云轻看着一滴血迹晕染在玫瑰花瓣上,急忙上前握住绿萼的手,“抱歉抱歉,吓到你了,疼不疼?”

她拿出碘伏和棉签消毒,又用创可贴给绿萼的食指贴上。

绿萼这时才反应过来,直直仰头看着她的脸,“娘娘。”

“嗯?”

“奴婢还以为,你当真再也不回来了。”

绿萼眸中有泪,说话间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鼻音。

贺云轻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身旁坐下,“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哭了?可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明明请君以渡将绿萼送到钟粹宫,绿萼也不知为何没去,死守着这空无一人的关雎宫。

当初绿萼帮她给裴长宁送信,又在君以渡面前做戏,她最怕的便是绿萼被识破,苦了自己。

绿萼抹掉眼角的眼泪,摇摇头,“不曾,有陛下特意关照,无人敢轻视奴婢等人。贤妃、德妃、淑妃三位娘娘也时常往关雎宫送东西来,奴婢过得很好。只是,很想您。”

她摸摸绿萼的头,语气温柔,“那你要不要跟我去王府住一段时间?这次我回京会待一段时间,而且我跟君以渡说过了,他也同意了,就看你愿不愿意。”

绿萼眼眸一亮,疯狂点头,那是自然。

贺云轻和绿萼闲谈片刻,准备带着她去找三妃玩儿,甫一踏出关雎宫大门,便见三妃三人气喘吁吁站在宫门口。

门外的禁军皆以退去,无人守门。三妃一听贺云轻今日出现,急忙赶了过来,就连各自的婢女都甩在身后。

*

内阁拟好圣旨送至御书房,由君以渡落下大印,赐君羡辞封号为永宁的圣旨手续齐全,就待明日庆功宴时颁布。

君羡辞从来都是不问朝政的形象,此次前往定州赈灾却让人刮目相看,他初露锋芒,朝臣百官里总有人蠢蠢欲动。

君以渡冷血动物不好把控,他们不需要这样的皇帝。

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内阁把控朝政多年,只一个秦阁老落马还不足以让君以渡重新掌握政权。

话虽如此,但君以渡身旁有贺云轻,神女大人在定州祛疫建房,一战成名。

若神女大人支持君以渡,那他们还能有几分胜算?

沉寂了几月有余的东宫听见贺云轻的消息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废太子君泽明在想,神女大人支持君以渡那个废物,定是因为她还不曾见过自己。

若是神女大人先认识的是自己,那她一定会被自己的天人之姿所倾倒,甘愿对他俯首称臣,为他所用。

他自信自满。

身旁人听他的豪言壮语满头黑线,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应承了几句。

“殿下,徐忠良那边我们处理得很干净,不过裴大人与靖安侯府小公子实在敏锐,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

他们不信徐忠良是自尽。

君泽明撩了撩衣袖,给自己斟酒,“怕什么?徐忠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钱粮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如今他死了,还怕两个黄毛小儿会追查到孤头上吗?”

他看着身旁那人,将酒杯递给他,“你呀,跟着孤如此久了,怎的还是如此多疑,这种性子可难成大事。”

对方闻言一噎,恭恭敬敬接过酒杯,心下却对君泽明嘲讽不已,他若真厉害,真天人之姿,又怎会败给当今天子。

他有些后悔当初上了君泽明的贼船,但如今再回头已然太晚了。

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君泽明对他的乖顺十分满意,“回去吧,如今徐忠良已死,咱们要另寻办法供养中正军。”

待时机一到,他便要直取君以渡人头,重夺帝位。

届时,君羡辞他也不会放过。

“是。”

京城波谲云涌,众人心思各异。

贺云轻哄好了绿萼,一转眼发现还有三个宝宝要哄,一时间头都大了。

佟华眼眶微红,手中紧紧攥着兄长遣人送回来的翡翠簪。

兄长说,那是他在给她挑礼物时,裴学士的幕僚提的意见,便买了一道送回来,顺便问她可否认识贺先生。

她哪里认识什么贺先生,但几乎一瞬间便确认,那贺先生正是云轻。

她喜爱的珠宝首饰多变,今日喜欢珍珠明日喜欢宝石,而翡翠她只和贺云轻提过。

贺云轻说了好些好话来哄几人,还留下陪着几人一块儿用了晚膳才带着绿萼出宫。

君以渡明白贺云轻不愿意跟他接触,也没上赶着来讨嫌。

他是想寻个机会单独跟贺云轻道歉的,但奈何她一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君羡辞这么大来头次如此体贴,害怕贺云轻害怕,便提着宫灯在门口守着,手中还搭着大氅,怕贺云轻出来会冷。

三人一路出了神武门上马车,车厢里燃着贺云轻最爱的雪山春信,白烟袅袅。

“云轻,你打算何时开始医治皇兄?”

贺云轻一手支头闭目养神,闻言思索片刻,“别急,容我好好想想。”

君羡辞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道:“差点忘了,娇倚阁的十三娘联系了本王许多次,一直在问你的下落。说是要再同你做生意,你可要去见她?”

贺云轻缓缓睁开了眼,已经三四个月了,娇倚阁的存货极有可能用的差不多了,所以十三娘才急着找她。

想来是觉得小孩嗝屁套还不错。

她本是在想事情,但君羡辞盯着她的眼睛莫名心虚,他微微坐近了些,“我没有经常去娇倚阁,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

“嗯?”贺云轻迷茫抬眼,什么意思,哪种人?

日日流连花楼吗?

就算是,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君羡辞见她这无所谓的模样,心头又堵又急,“真的,本王与十三娘...不,与娇倚阁所有女子皆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几个字一出,贺云轻瞬间想到了君羡辞被他那两个妾室带绿帽子的事情。

今日在王府也没见有女子啊,那两个人呢?她还挺想见见的。

“云轻,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