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爱上画里的人?
若是再早几年,顾行估计会大笑几声,再嘲讽问出这个问题的蠢蛋。
傻子才会喜欢上一副画里的女人。
一张纸有什么用?
再好看也不过是一张纸,哪里比得过真正的女人娇软的身体,性感的红唇。
直到他看到了这幅画。
荒诞而又诡秘。
画中的人置身于火海中,像是来自燃烧着火焰的地狱,却又虔诚的向神明祈祷。
这本应该是相悖的感觉,却又在她身上意外的和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团火像是将他的灵魂也一起燃烧,在他的心里点燃了一束不熄灭的火种。
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全身的血液沸腾着,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顾行痴迷地盯着画,喃喃自语着:“真想见到你。”
但她只是虚无的幻想。
顾行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压下心里的躁动。
他关上了房门,走到外面。
几个剃着寸头,身上纹着纹身,皮肤麦黑,长相凶恶的男人恭敬地站在外面。
顾行摆了摆手,让为首的一个男人上前来,鹰隼般的眼里密布着凶狠。
“纪老爷子怎么说?”
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纪老还没有发话,他好像并不想管这件事。”
顾行脸上的表情狠了许多,他夹起了一根烟放在嘴里。
一个手下上前来为他点燃香烟。
顾行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来。
纪盛宏这些年渐渐地退隐,不再掌局。天合会最大的靠山不管事,即使有顾行这么多年的打理,也早就大不如前了。再加上纪辞年收回了龙兴的地契,无疑是又给了天合重重一击。
顾行的眼眸里的光暗了许多,他想起纪辞年对他说过的话。
别再靠近温棠,不然他会杀了他?
白婉言让他杀了温棠。
顾行摸爬滚打跟了纪老爷子这么多年,并不畏惧纪辞年。但温棠是不可能杀的,纪老爷子现在不肯出手帮忙,现在的天合可不能继续和盛宏硬碰硬。
但是这不妨碍他私下见见温棠。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嚣张,再不灭一下她的气焰,她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毕竟现在白婉言对他而言还很重要。
顾行思索几秒后,对旁边的男人说:“找个时间把温棠请过来。”
他在说到‘请’字时,语音加重,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男人点了点头。
顾行又接了一句:“注意点,别让纪辞年发现。”
——
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
温棠慵懒地窝在卧室的沙发里,半眯着眼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
纪辞年手里捧着夏天时候摘下的月季做成的干花,一束一束整理好放在花瓶里。
他的动作并不快,握住花的动作很轻柔。
花瓣失去水分,如纸一般薄脆,虽然失去了生命力,却留下了更为持久而又脆弱的美丽来。
温棠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纪辞年注意到温棠带着困倦的眼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沙发前,轻声问她:“困了吗?要不要睡一会?”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懒散的模样透露出几分少有的温和来。
像是躺在夕阳下的猫,收起了利爪,倦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纪辞年看着她的眼眸里有潋滟的水光,墨色的瞳孔里映满了温棠的身影,缱绻地要将人溺毙。
温棠以并不清明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她的思绪散漫地发散开来。
纪辞年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温棠摇了摇头,摩挲了一下手臂,对纪辞年说:“不用。”
纪辞年看着温棠的动作,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温棠的体温一直很低,在这样的天气里,摸上去更是冰凉。
纪辞年手上的温热顺着相接的皮肤传递给温棠。
他皱了皱眉,转身拿过一张毛毯,盖在温棠身上,这才又去整理那些月季。
温棠裹着毛毯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无聊。
她随手从柜子中拿出了一瓶指甲油来,用刷子沾取了红色的液体,漫不经心地涂在指甲上。
纪辞年把花摆放完毕,转头就看到了温棠手中的刷子。
他走了过去,专注地看着温棠动作。
温棠面不改色涂完几个指甲,最终还是在纪辞年的视线下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
“你想试试?”
纪辞年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了温棠手中的小刷子。
他蹲在温棠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谨慎地拿起刷子在温棠的指甲上涂抹。
只是谨慎得有些过头了,动作格外的慢。
等他弄完,夕阳已经彻底落了山,收走了洒进卧室的光线。
他拿起温棠的手看了看,眼里有几分淡淡的满意,嘴角抿起了一丝笑。
温棠的视线放在他的脸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收回了手。
“以前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保镖呢?”
温棠说的是她刚醒来那段时间,守在她身边那些寸步不离的保镖。
他们应该受过很好的训练,当初温棠总是需要费许多精力才能甩开了他们。
纪辞年顿了一下,向温棠解释:“你不让他们跟着你,我就把他们遣散了。”
温棠扯了扯嘴角,她顿了几秒,又说:“把他们招回来,让他们……跟着温朗。”
纪辞年眼神一凝。
空气寂静了几秒,他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