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下了车,把车留给秦瓷雅。
秦瓷雅看着转身离开的温棠,这才捂住了心脏狂跳的胸口,她的双脚虚软,手上有一些冷汗。
缓了几秒,她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别墅门口。
直到后面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温棠才咳了几下。
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下。
温棠皱着脸,随意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的血迹,她“啧”了一声。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林姨早就已经休息,只有别墅大厅内的灯还亮着。
温棠进了别墅,直接往卧室走去。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这么晚?”
温棠皱了皱眉,腹部的疼痛让她没有注意到纪辞年竟然还在客厅。
纪辞年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着温棠染血的衣服,拧起了眉。
“怎么回事?”
温棠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在暖黄灯光下的纪辞年。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并不能看清纪辞年脸上的表情。
几秒后。
温棠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商场有人闹事斗殴。”
纪辞年眼神有些深沉,“你受伤了。”
温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细微的疲倦,“没有,只是不小心沾到的血。”
说完,她并没有继续搭理纪辞年,缓慢的继续往楼上走去。
纪辞年站在楼下,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棠。
尽管温棠掩饰得很好,但是仍然泄露出一种不同往日的虚弱。
温棠进入卧室,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从柜子里掏出一瓶药,拿出几颗吞下,就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个男人并不同以往那些人一样弱小,他是个久战的犯人,身体强壮了许多。
温棠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模糊下沉。
许久。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纪辞年放轻了脚步,捡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想要放到衣架上。
衣服有些不正常的沉重,纪辞年眉头轻轻皱起。
他举起了衣服,摸了摸,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借助微弱的月光看了看。
一根针筒,一双还沾着血液的手套。
他墨色的眼眸一下沉了下来,一如这黑夜般深沉。
几秒后,纪辞年面不改色地把东西又放入衣兜,将衣服放到一旁。
他朝床上的温棠走过去,温棠正蜷缩着,即使在梦中,眉头也在皱起。
纪辞年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温棠,让温棠躺平。
温棠唇中溢出一声轻哼。
纪辞年身体一僵,不敢再继续动作。
许久,终于确定温棠并没有醒过来,他仔仔细细地检查温棠的身体。
暴露的地方并没有任何伤口。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眸,修长的指节夹起温棠的睡衣一角,缓慢的掀开。
里面的情况这才暴露出来。
一大片淤紫嵌在温棠白皙柔软的腹部上。
纪辞年的呼吸一滞。
许久,纪辞年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又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罐子回到卧室。
温棠仍然在沉沉地昏睡。
纪辞年在温棠身旁蹲下,打开罐子,用手指沾了一些膏体,轻轻地擦在那片淤紫上。
缓慢细致得像是在完成一个伟大的工程。
几分钟后,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温棠身上,确定没有别的伤,等膏体风干一些,才又把睡衣盖上。
纪辞年站起身,在温棠床边看了她许久,才转身拿起先前放在一边的衣服,关上了卧室的门,下楼去。
不一会。
花园里出现了一片摇晃的火光。
把月季树枝映照在墙上,随着吹过的夜风一同摇曳。
纪辞年站在铁桶前,神色不明地注视着桶中燃烧的衣料。
燃烧的火焰在他瞳孔里跃动。
他拿起手中的针筒和手套,在火光中仔细地盯了许久,才一同扔进火中。
胶皮迅速融化,发出一股塑胶的恶臭来。
纪辞年站在桶前许久,直到最后一丝火星熄灭,他才转身离去。
————
早上温棠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叫醒的。
她从一旁捞过耳机,接起放在耳边。
另一边传来尖锐又夹杂着恐惧的女声,着急地告诉温棠。
“温棠……那人死了!”声音还有些压抑的颤抖。
温棠并没有任何反应,茶色的眼眸注视着从窗外洒进的几缕阳光。
灰尘在光中飞舞,有风吹动着窗帘,阳光随着舞动的窗帘一起晃动。
“嗯。”温棠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
“你怎么这么冷静,你知不知道今早上我起床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害怕……”那边的秦瓷雅似乎是陷进了回忆,声音里的恐惧越发明显。
“所以呢?”温棠淡淡地问了一句。
“所以我们怎么办?”秦瓷雅都快哭出来了
“你觉得是我做的?”温棠伸出了手,纤细的指节穿插在阳光中,灰尘在她指间舞动。
“我知道不是你,他是被……被挖了……”秦瓷雅并没有说下去,但温棠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嗯。”温棠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冷静?他死了!”秦瓷雅不理解温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淡定。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棠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季。
秦瓷雅还想说什么,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反应过来,她顿了一下,想到一种最可怕的可能。
“你……你其实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凶手在……”秦瓷雅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温棠并没有说话。
秦瓷雅却明白过来她是默认的意思。
她的声音带了明显的不可置信与不理解,“你怎么能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还把那个人留在那。”
“所以呢?”温棠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懒懒地靠在墙上,“秦瓷雅,你怎么这么天真?”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就是个倒霉蛋,恰好遇上了一个想要谋财害命的歹徒?”温棠捻了捻手指,感叹了一声。
“不然……呢?”秦瓷雅没有明白温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以为他是谁?”
“是谁……谁?”
“你以为京市最近出现的连环杀人犯是谁?一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歹徒也值得你这么可怜。”温棠嗤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善良?”
秦瓷雅颤抖起来,“你是说,他是……”
“秦瓷雅,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善良。”
温棠冷漠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秦瓷雅呆滞地坐下,没有反应过来,她打开手机,搜索新闻,仍然没有男人身份报道。
她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