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大局当前，还是各司其职要紧！
周立寒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项霆把牙一咬，深吸口气陈述道：
“回父皇，大致经过您应该已经省得了，就是这罪人项闳被告发得破罐破摔，勾结都兰人图谋篡位，他和都兰人的交易是用我和陈司典换得两台佛朗铳，原本甚至是出价两千一百万银元购买。但经沈统领交易后运回、儿臣察看发现，都兰人给的这两台根本不是最先进的佛朗铳，而是五十年前的旧铳，甚至不如我们大楚神机营的普通火铳！”
“岂有此理！”治宪帝闻言大怒，摄政王私下与都兰人交易他没多生气，但都兰人竟然敢给假货，这是明晃晃的轻视大楚，挑衅大楚！
“怪不得连年都不愿意留下来过，原来是另有苟且，在京城的日子里都是惺惺作态，亏朕还送了他们那么多东西！”他气得砸了药碗。
项霆道：“父皇，正因如此，儿臣以为这都兰远道而来联姻只是幌子，或许这个使团本身的目的就是查探出京，伺机待发。只怕他们所图更甚。”
“朕知道，老国丈也早已料到了。”治宪帝发火确实就只是发火而已，没见慌的，“神机营已经出动。东城兵马司那儿也有些水师，就不信打不过他们那几船洋人了。”
神机营已经出动？那就是老秦爷出师了的意思。项霆松了口气。
“至于项闳在宫中的阴谋，您已经历过，儿臣便不赘述。”他扬高嗓音道，“请父皇发落罪人！”
“连同府中家眷子女通通打入诏狱，除去服制和玉蝶，年后发落。”治宪帝憎恶地看了王兄和三儿子，“数罪并罚，让你们娘家九族准备好啊。”
口谕已下，便有锦衣卫上来把这两人带出去。
“哈哈！本王谋反被诛族，那别人呢？”摄政王四肢都被拉扯成大字型抬起来，突然大笑起来：
“项阚！你能把项麒当儿子待，项麒真把你当爹看吗？他在这里当了十年的中宫嫡出，如今归来当你儿子短短数月！究其根谁知道他到底是项麒还是项霆？
“在成为项霆之前，他项麒回京入世，难道就不是有所图谋吗？当年他为何那般恰巧落入岩城又那般恰好被韩黎收养又那般恰好韩黎的外祖是周廉贞，这世间真有这般巧合吗？若这一切不是你为他安排，那么是父皇对他的安排吗？当年南下父皇也在其中，你就没想过这莫非是父皇为他铺路将他藏于民间教养吗？那他项麒图的是什么？周立寒图的是什么？周猎虎图的是什么？！”
治宪帝眼神微厉：“吵死了，把他舌头先割了！”
“是。”一锦衣卫领命，快步出去赶上，随后殿外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痛嚎。
嚎得殿中人心惶惶。
这哪是嫌摄政王吵啊，是故意给当众皇亲们杀鸡儆猴的，警示大家不该听的别乱听，不该说的别乱说。
果然，那锦衣卫奉命出去现场割舌头割完，还端热乎的进来给治宪帝交差。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当年流落岩城偷生的经过太过幸运，令人猜疑。”项霆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儿臣确实是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若父皇还是别立儿臣为太子，待大皇兄被救回再定不迟。”
的确，自己平定叛乱有功被封太子听上去理所应当，但其实也很不是时候——因为项霖替自己被都兰人带走了。
主要是除了沈铭，没人还能证明这件事真是项霖自愿。谁知道他不是一边平叛，一边趁此良机把自己最大的夺嫡对手给送走了呢？
所以皇帝把他留在宫里监国，不让他去追周立寒一并救项霖，也确实是为他好。如果救回来了还好说，万一没救回来.....那将对他造成灾难性的口碑打击。
不过换个角度想，治宪帝但凡只是把他先晋封为亲王，而不是直接封为太子都更好。
“朕金口玉言定下之事，不会收回。”治宪帝略微疲惫地摆手，淡淡道，“贼子死到临头的挑拨离间，朕才不信。”
这个意思是很明显了，就算项霖被救回来也不可能因为大义献身而传位的。并且皇帝也严禁宗亲皇族们质疑反驳立项霆为储，如有异议，请看摄政王这条还热乎的舌头。
“还不快给太子设座用宴？”见众人深思各异、项霆沉默不语，治宪帝又不耐烦地招呼了声。
这何尝不是一种把项霆架在火上烤的惩罚和考验。想要权利就别想当没污点的好人，想要当好人，就得放弃送到手上的权利。
“是，多谢父皇。”项霆垂眸谢恩落座。
或许，这也是皇帝不假思索拒绝等项霖回来再说的原因——
君子当不了君主。
......
......
周立寒与冯时、程万里领着一百缇骑一路向北，毫不停歇。
途经北城兵马司时见此处分外空荡，几乎没什么人守着，主要的大小将领几乎全不在。
好不容易找到个略知情的看门兵说，一大早时副指挥突然领着大部队出了城门，随后韩馗将军也领着一些锦衣卫缇骑出城了，好像说是外面有鞑靼人捣乱。
对于突然领兵出城的情况，北城兵马司的将士们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因为就像一到年底小偷啥的就变多一样，鞑靼人也爱在年底来捣乱，试图从大楚北境抢点儿年货过冬。
锦衣卫？哪儿来的？周立寒和冯时面面相觑。
“可是懿王殿下带来的？那懿王人呢？”疑似希冀，周立寒有些按捺不住情绪问。
看门兵确实不知道太多，只根据前头比较声势浩大的情况答道：“懿王？他好像不到卯时就和副指挥、沈统领出城了。后面不知道又是哪位贵人，带来了两百锦衣卫，其中一百随韩馗将军出城平定鞑靼人，还有一百好像...”
周立寒一下子就心凉凉了，连后面看门兵在说什么都没往下听，直抽马鞭往城外赶。
“...是一个跟懿王差不多年纪的贵公子领来的，他起初本想带另一半缇骑去巡捕房来着，结果等沈统领他们回来后一起走了，回皇城好像。”
看门兵话没说完，就见这三位贵人已经往外冲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