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雯？！”项霆面色骤变，坏了！由于这个三弟实在过于愚蠢，以至于得知周立寒要进宫上交调令、且八成要守夜护驾时，他竟然没想起来宫里还有项雯这根搅屎棍！
“沈铭，幸好本王没有完全信你。”摄政王又侧过头试图对沈铭嘲笑，“你不会也以为大内侍卫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吧？”
沈铭也是心下一沉，但不再废话，上马领头：“走吧。懿王殿下！”
“走！”项霆此刻再如何心急如焚咬牙切齿都无法，狠狠地敲了摄政王的穴位，粗暴往马背上一挂，驰起。
一路驰骋到皇宫附近，项霆和沈铭都有些惊疑不定，因为皇宫被御林军包围了。主要是不知道御林军此刻是谁在控制的。
“我去看看。”沈铭还可以假装一下摄政王的人，遂上前询问守门御林军，得到答复后朝项霆招手。
看来是姥爷整顿成功了。项霆松了口气但不多，只祈祷宫里一切安好。
见到他来，围着宫墙的士兵们纷纷齐声喊：“恭迎懿王殿下！”
“免礼，将士们辛苦了。”项霆端着仍未变完声的微哑嗓音威严回道，又问，“廉贞大帅在宫里？”
这话倒是把几个士兵问得一愣，“...廉贞...大帅？”
？不儿，姥爷整顿他们的时候没有抖落马甲吗？项霆也愣。
好吧，果然只要实力在那顶着，不抖马甲也能收服人。
不多做解释，项霆骑着马、驮着动弹不得的摄政王一路向里。
宫道上的每个路口都已经换成了御林军值守，见到他来，无不行礼和指路，告诉他周老丈人在哪儿。
项霆和沈铭带着摄政王，踏进大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基本黑了。但殿中仍然留着一大早就被迫集齐于此的后宫诸人和众皇亲。
区别在于，治宪帝已经斜躺在龙椅上、由周蕾冬喂着吃东西了，而其他人们都已按位份次序落座，面前都有新年常例的小桌御膳。
就好像今天只是正常的大年三十，皇族们祭祀完毕，齐聚享宴一般——
如果殿门口没有那个被剥去服制、只着白色里衣被强制跪在雪地里的项雯，和他的生母韵妃的话。
见状项霆放心了一半。
“项霆？！”项雯本已经被冻得意识模糊，但看清面前来人瞬间就清醒了。
“三皇弟，今日不是中元节，见到我不必像见到鬼一样吧。”项霆翻身下马并把摄政王拽下来，驻足垂视他。
见指使他的好王叔也被项霆当成一具尸体般拖在地上，项雯更是目眦欲裂语无伦次，“你....王叔......”
项霆懒得废话，直接用空闲的手拎起他。
并不十分健壮但颀长挺拔的少年，左手拖着摄政王、右手提着项雯，在满堂瞩目下一步一步登入大殿。
他身上披着雪花点点，却犹如星光闪耀。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降罪。”站定殿中央，他两手一扔，跪地行礼请罪。
“免礼，朕知道你在外边儿四处奔波，累坏了吧。”治宪帝看起来脸色很苍白，话音也有气无力的，但仍旧是那副无畏的模样，仿佛一大早在浴室里没遭到过惊魂蛇咬一般。
项霆起身四顾一番。周猎虎坐在最前列的席位上夹花生吃，看到他时不知为何停止了咀嚼；乐台也在最前列的另一边，但似乎神色不安，见到他来也是瞋圆了眼。
项霆遂道：“跑腿罢了，何足言累。父皇，我兄长呢？”
兄长这词儿一出，殿中众人更是明显地露出古怪神色。
“她和程瞻冯时两小儿往北走了。”周猎虎放下了筷子，“她听说你被抓去交换给了都兰人，皇宫危机解除后就赶了出去。”
项霆愕然。
“我这就去叫她回来！”
他立即想转身就走，却被治宪帝的话拦下：“不用，横竖她也会要救陈司典的。对了，你大皇兄人呢？后面那是谁躲躲藏藏的不进来？”
沈铭硬着头皮，迈着沉沉脚步入殿：“罪臣无颜面圣。”
治宪帝沉默地望着他的后脑勺一阵，顿然明白了：“哦~看来沈铭你小子是迷途知返，帮霆儿一道制裁了朕的好王兄？”
“臣还有罪，不仅未能护住陈司典，还将恬王殿下交到了都兰人手上。”沈铭深深稽首，“恬王殿下舍身取义。为了让懿王殿下留下来平乱，自愿顶替他被交换给都兰人。”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无不震惊唏嘘。
得亏是皇后早上受了太大惊吓，根本无法见人而在宫中休息，否则若是听到这个，只怕要当场发疯。
“当真？这当真是霖儿自愿之事？”治宪帝自己都震惊了，他知道这个好大儿一贯是出了名的君子作风，但谁家皇室会养出真君子啊，怎么会是自家的啊？
“儿臣亦有同罪，未能及时察觉罪人项闳的险恶图谋，以至于让父皇和皇兄遭此劫难！”项霆也再次跪下来叩首：
“请父皇赐儿臣骑兵三千，儿臣快马加鞭去和兄长他们一道救人！”
沈铭砰砰砰地一连给治宪帝磕了五个头：“请皇上准许罪臣随往，戴罪立功！”
“沈铭去，霆儿就莫去了。”治宪帝却道，“朕早上被毒妇和孽子放的蝮蛇咬了，北冥老头儿说朕近日不宜多劳，你留在宫里监国。嗯，正好今儿个大家都在，朕就先下旨封你为太子，册封仪式择日再办。”
封为太子。
照理说他应该高兴了，这就是他愿意恢复身份的主要目的，也是生为皇子血脉自带的原始目的，达成了。
但是项霆此刻有更加牵挂的事。虽然不知道在此之前完整发生了些什么，但绝对不可能只是父皇被蛇咬了中毒这么简单。
不知道周立寒在这一天一夜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就这样定了！不然还有谁来替朕理政？”治宪帝哪儿看不出他在走神什么，没好气道，“沈铭即刻启程，从御林军和锦衣卫中各择一千五百人跟上去。”
沈铭腾地就站了起来，倏地离开大殿：“是，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霆儿，你来说说外边儿的情况。”治宪帝朝被他扔在地上的摄政王努努嘴，“免得王兄搁这儿闻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