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正哥,那咱以后怎么整。”胖子把钱卷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正哥,要不咱自己出来混吧,龙哥这人总让我觉得不舒服,虽然没见过几次,而且你看今天这事儿......”
冯凯泽靠在椅子上,只是与胖子不同的是,他把钱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嗯,正哥,咱单干,也不用看别人脸色。”票子很认真的看着我,是坚定的。
我闭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到了最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权衡,抉择,似乎都不是我那一刻的心情。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已经站了起来,分给他们的钱,整齐的叠放在一起,厚厚的一沓子就在桌子的中间。
“正哥,带兄弟们混吧。”冯凯泽看了看旁边的票子和胖子,斩钉截铁的说。
“正哥。”
“正哥。”
他们三个伸出右手放在一起。
我觉得眼眶一热,更热的是心坎儿。慢慢的站了起来,把手放到了最上面的位置。
“好兄弟。”我笑着说。
“好兄弟,一条命。”
“哈哈哈哈哈。”
那一夜除了在医院的鸭子,我们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到最后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冯凯泽搂着胖子在沙发上打呼。
我坐在椅子上,头低的很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蹦出来,只要微微抬头,就晕的天旋地转。
后来我是怎么到床上的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我让票子把睡着的两个家伙喊醒,四个说话都大舌头的家伙,各自讲述了一些什么。
我哭了,至于为什么哭,也不记得了,反正哭的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
票子好像也和我讲了很多很多,只是依稀记得好像和他老家的谁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是家里和医院两头跑。闲下来的时候就是喝酒抽烟吹牛逼,幻想着以后混成了多么多么牛逼的人物。
期间大驴子也来过两次,有一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钱,是龙哥让他带来的。
有了赌场的生意之后,龙哥风头更盛,钱自然也赚的更多,他的这些钱,我突然觉得,是给别人看的。
毕竟越混越大,名声则更加重要。我和冯凯泽他们闯赌场,绑冯唐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现在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存在。
龙哥的钱和冯凯泽他们商量以后,只每人分了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放在一起存着,作为以后做事的资金,在这一点上,冯凯泽显然比我更清醒。
毕竟,我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想着大家平均分,愿意拿着干嘛就干嘛。
鸭子出院的那天,正好是我妈做手术的日子。票子和胖子把他送回家,留下陈小琴和冯凯泽,以及我姐在手术室外等着。
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那个‘手术中’的灯,我心里是有些慌的。
“正儿,医生说了,咱妈这手术成功率很高的,你也别太紧张了。”
我姐太了解我了,坐在我旁边不断的安慰着我。
“对呀,正哥,阿姨做了手术就好了。”陈小琴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待着,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疲惫的很。
“我去抽支烟。”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说了一句,就跑到楼下抽烟去了。
我在楼下花坛边上坐着,正准备点第三支烟的时候,嘴里的烟突然被人拽走了,刚要准备发作,就看到笑吟吟的林可筠手里捏着那支烟。
“禁止吸烟!”
她指了指旁边一栋楼上贴着的标语,直接把烟扔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来了?”我站了起来。
“阿姨今天手术,我当然要来看看了。”她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没等我看清楚,就塞进了我嘴里。
“以后想抽烟了,就吃糖。”
我嘴里一甜,接过她手里另外的几颗。
寒暄了几句,她见我无心聊天,就拉着我朝着楼里面走,刚迈进门,就看到冯凯泽从里面快步跑了出来。
“正哥!快走!”
他脸上堆满了着急,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嘴巴张了张,最后就拉着我朝着楼上跑。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里出现,大脑在上楼的过程中都是空白了,直到我们跑到了楼上。
看见有医生和护士推着个担架床,我姐和陈小琴趴在旁边边哭边走。
我觉得嗡的一下,眼睛直接就黑了。
床上躺着个人,脸已经被盖了起来。
“正哥。”
“方文正。”
双腿一软,我瘫到了地上。
我姐的哭声越来越近,那一团白色也越来越近。
她走了,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这一天永远离开了,再不会做西葫芦鸡蛋打卤面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