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好得差不多时,曲江宴在春泽秋月的泳池里游泳。
刚来回游了四轮,放在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破水而出,紧实弹性腹肌随着走姿隐隐勾勒出分明壁垒。
男人手部匀称修长,青筋不明显,加上自幼练钢琴,关节相当灵巧,天生适合做精密手术。
刚滑亮手机屏幕,曲翩跹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不管做什么,总是能被两个亲哥一眼识破,她也懒得再找借口。
或许真诚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二哥,阿稻下个月生日,能不能让它跟禧禧姐过?”
曲江宴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这会改称呼了?”
“咦嘻嘻~我这不是看开了,禧禧姐答应我了,不管以后她跟谁结婚,都把我当妹妹宠呢~”
对面嘚瑟起来,这边却冷嗬一声。
“你倒是看得开。”
大人的心思真复杂。
让自己看开的也是他,自己看开了他又阴阳怪气。
“二哥,阿稻……”
“她这么快就找好结婚对象了?跟谁?”
兄妹俩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你们总说我小,就算有,哪会跟我商量这种事?”
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曲翩跹抓了把头发,觉得应该先搞定好正事。
“阿稻能长这么壮实,禧禧姐功劳很大,二哥你给个准话吧。”
阿稻听到女主人的名字,百米冲刺蹿过来时,不忘用力吠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它又去挖洞了,粉鼻还沾着泥巴,就想跟曲江宴贴贴。
曲江宴很是嫌弃,警告瞅它一眼,它立马乖乖后退一步,坐得板正,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
曲江宴想到那封信就冒火。
“她自己没长嘴吗?要真有诚意,就亲自来问我。”
通知完就挂了电话。
曲翩跹是个很好的传话筒。
当晚,唐禧将曲江宴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我想把阿稻接出来过生日,就一天,行吗?”
本以为要被刁难一番,没想到曲江宴很好说话。
难道是那一脚起到了连锁反应?
“可以,但我当天也要在现场。”
他要去聚春景,看看是否有男人的痕迹,或者购买结婚使用的东西。
唐禧觉得他太煞风景:“我会早点给阿稻过生日,当天给你跟阿稻预留三个小时。”
“不行,到时候你带着我的狗跑了,我上哪找去?”
阿稻汪汪叫了两声,显然不同意这说法。
狗在曲江宴手里,唐禧非常被动,只能同意。
她效率很高,很快选好庆生地点,用短信方式发给曲江宴。
曲江宴差点就将这短信当垃圾误删了。
这年头,除了手机运营商,谁还用短信发消息?
没得到反馈,唐禧怕他中途变卦,打电话催他看看短信。
曲江宴相当难伺候:“我不看短信。”
“那些App的验证码,是直接传你大脑吗?”
曲江宴忽略她话中的挖苦,煞有介事:“发我V信,我要看照片,不能让阿稻在太寒碜的地方庆生。”
唐禧翻了个大白眼,将他的V信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把照片发过去。
曲江宴随便瞥了眼,怎么选了外面的主题酒店?
“为什么不是在你家过?”
“我跟你不熟,不想邀请外人来我家。”
好好好,嘴都亲烂了还不熟!
曲江宴将毛巾扔地上,单手叉腰来回踱步,暗自调整呼吸。
“谁稀罕去你家?这家也行。”
阿稻撒娇低呜几声,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唐禧的声音,知道电话已挂,头也不回走了。
曲江宴将手机放桌上,上半身重量压在椅背上。
花园里各种花卉争相斗艳,空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他视线落在大片洁白纯美的栀子花上,眼睛却难以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
六月最后两天。
唐禧都在一位知名剧本杀编剧家里采集花材。
这位姓范的编剧是睡莲迷,给钱相当爽快,一口气订了二十幅跟睡莲有关的押花作品。
用途涉及挂画、观赏桌、吊坠饰品、各类灯具贴花、书签。
别墅里超大的花池,种着黄、白、粉红、紫等色的睡莲。
睡莲向阳盛放,随风微微摇曳,花香袭人,偶有鱼探出水面啃食花瓣。
唐禧戴着遮阳帽,手拿剪刀,泛舟在花海里穿梭,挑选品相好的睡莲。
她成为油画里一道靓丽风景线。
范编剧在不远处品茶欣赏,突然灵感降临,想要创造一个有关押花的恐怖剧本杀。
他想让唐禧后期提供有关押花的专业指导建议。
唐禧起初不太感兴趣,范编剧是个实在人,每次开口都是加钱。
还能怎么办?当然同意了。
年轻儒雅的范编剧表情生动,留她吃午饭。
这么有钱不得餐餐满汉全席?
当厨房上了一满桌素菜时,才发现上了当,范编剧是个素食主义者!
她强颜欢笑吃了一顿素斋,出门后又遇到尖声太太。
对方满脸警惕:“你来我儿子家做什么?”
原来范编剧是她儿子。
鉴于拿下个大单子,唐禧心情非常好,知道她很怕上押花课,张嘴胡言乱语。
“家访一下,你最近的作业很敷衍。”
这都能看出来?尖声太太心虚的同时,紧张起来。
“你在我儿子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是不是报复我?你跟江宴本来就没有好结果……”
唐禧都快忘了这一茬:“是,所以我们分了,满意了?以后上课认真点。”
“啊?分、分了?”
尖声太太脑子卡壳,进屋一番旁击侧敲,得知她来这的真相,暗自松了口气。
这臭丫头,竟然诓自己!
接着又跟靳琦报喜:“唐禧跟江宴分手了!”
靳琦肉眼可见地雀跃:“分了好。”
江宴的嘴真严,一丁点都不透露。
*
七月七日是阿稻的生日。
曲翩跹想去,曲江宴让她在家好好练棋。
唐禧亲自做了生日蛋糕。
阿稻见到她,呜呜叫个不停,绕着她疯狂转圈,又在走廊来回跑。
唐禧失笑扶额,过了一分钟左右才摸到它。
被用力亲了一口,阿稻开心得哐哐炒菜。
曲江宴先一步推门进去,制造出很大的动静,打断唐禧还想再亲一口的计划。
屋内被装扮成兔子主题,很粉嫩很梦幻。
曲江宴随意坐下,将手机调为飞行模式。
唐禧身着雪纺衬衫,高腰A字裤,像裹着糖霜的水蜜桃糖,香香软软,吮一口就爆汁。
她蹲在地上,给阿稻戴生日帽。
曲江宴等着她使唤自己去熄灯。
唐禧将所有的灯熄灭后,才想起没拿手机,半晌才适应黑暗里的环境。
她往沙发区摸索前行,被气球线绊倒。
“啊——”
曲江宴捞住她的腰。
唐禧不受控制往他身上倒去。
胸脯压到他脸的那一瞬间,原地火葬的心都有了,急忙掰开他的手,后退好几步。
沙发上的手机被擦亮,刺眼的光自下往上映在男人硬朗的五官,投出优越的阴影,看不出神情。
曲江宴恍惚想起两人没经验的初次。
体验感差了些,但是,时间酿醇酒,互相将对方慢慢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这过程,有种将璞雕成玉的成就感。
后来,成了,却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