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其余人早被他回退,朱玺要解开当年他上位的那些事情,外人也不能在场。
朱玺瞧着她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
她现如今将秦颂看得这般重,可却不知秦颂所做的一切,看样子秦颂对她也绝非是真心实意。
反倒是她如今对那人真心实意的,可知她自己在秦颂心中的地位,与他的野心相比也不值一提。
“星儿想来什么都不知,秦颂这些年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就只是不知道星儿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一心想着让他活,一心为他考虑。”
他此举就是要让她知道,秦颂绝非良人。
他对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伎俩罢了,他就是为了让文南星对他死心塌地。
秦颂终有一日也会对她厌弃,而自己说这些就是要让她知道秦颂的真面目,让她不会一心想着他。
他重新走到她面前,满眼真诚地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
“秦颂这些年坐着这太师这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他的野心绝对不至于此,说不定星儿当初也是被他骗了,若真有一日星儿在他心底的地位没有了,那星儿该如何自处?你就在朕身边,朕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闻言文南星抬起头来,看着朱玺,听着口中所言,她也不是不知道秦颂的野心,所以她才会竭力相劝,想要秦颂放下那些野心。
只是她所知道秦颂所做的事情确实少之又少。
她不过多过问,秦颂也从未主动与他提起,而如今她确实想知道当初秦颂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面前之人一心想要除掉他。
“陛下与臣妇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何,他手中究竟有什么?能让陛下忌惮如此?”
她也不会相信朱玺会无缘无故就要置他于死地。
说起这件事,朱玺心底无名冒出一股怒火。
他说了这么多,表明自己的真心,而她却还一心想着秦颂,他岂能不恨。
可想起当初的事情,在他心始终是根刺。
当初他确实有过想要夺嫡的心思,可他也只是想着靠自己力量。
可自己终究是势单力薄,走上这条路注定不会简单。
只是他没想到祖父早已与秦颂达成了协议,要让他助自己登上皇位。
他不是没有犹豫,因为他明白秦颂不会平白无故帮自己,他定是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他知道了秦颂的目的,刚知道的时候他气愤不已,可他却没得选。
秦颂知道一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和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所以逼着他不得不妥协。
就这样他们达成了合作,他帮着自己一路坐上这个位置。
他也没想过有秦颂的助力一切会变得这么容易,可想起他要他答应的那些条件,就像是一把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随时会把自己杀死。
想到这他捶在两边的双手攥紧,想到如落在秦颂手上的东西,现在恨不得手刃了他。
文南星察觉到了朱玺的变化,这说明他很忌惮秦颂手里握着的东西,可那究竟是什么?
似是瞧出了文南星的疑惑,朱玺从愤怒中走出来。
“既然星儿想知道,朕自然不会瞒着你。”
说着他转身背对着她,似是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悲愤。
“当初在朕还未登基,他便逼着朕写下一道圣旨和虎符,只待朕登基之后盖上玉玺,那圣旨便可生效。”
说到这他眼神凌厉,双手攥得更紧了,像是要生生掐入自己血肉之中。
他接着说:
“那圣旨可不是普通而是朕的退位圣旨,圣旨上还明了储君是秦家女之子,只要这圣旨在他手里,只要大皇子还在,那朕随时会被推下去。”
“还有那虎符,只要他拿在手中,他可随意调遣京中乃至其他地方的军队,有了这两样东西,朕怎么能放心让他一直活在这世上。”
说完他忽然转身,对上文南星晦涩难辨的眼神,他眼神突然多了几分疯狂,他上前一步来抓着文南星的手臂问她:
“若星儿是朕,星儿会怎么做?会想让他一直活着,就像是他拿着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他手一松,那朕的脑袋就会掉下来,星儿,星儿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
此时的他眼中都是疯狂与病态,他没日没夜的惶恐不安让他变得有些疯狂与嫉妒。
再加上每日他都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躺在他身边,与他做着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为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想要做什么都得看他的脸色。
凭什么!凭什么!
他为什么比自己过得还惬意悠闲,自己珍爱的人也变成他的,明明自己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帝王,他不过是个臣子而已!!
文南星看见他眼底的疯狂,看着他眼底的猩红,她终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她不知道秦颂做的这些,也无法设身处地地为朱玺着想。
她不明白,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什么都有了。
无论是权势地位,还荣华富贵,他们活得远比其他人好太多了,为何还要为了一己私欲斗个不停。
难不成这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么好?
若说它好,为何坐上这个位置之后还要苦心钻营,如何保住这个位置,如何除去对自己有威胁的臣子,周而复始,活的不累吗?
或许她从未明白秦颂,也从未明白过朱玺。
她不禁回想过,在之前还未分开的记忆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会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不顾一切的人。
在她记忆里,他一直是以温润如玉的形象展现在她面前。
以至于她以为她认识的顾沉轩总是温柔克制的,能为了自己而去参军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或许她现在才发觉,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他本是皇子,却被人迫害早早流落在民间,虽不知他在年少时是否有过想要夺嫡的心思,可那时的他确实比一般人要沉稳许多。
她在想,以前那些会不会只是他的表象,而自己年时爱上的那个是不是也是他的表象。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的确喜欢过年少时候的他,那年少的悸动不是假的。
只是现在,她望着他的脸,却没了半分当初的感觉,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而对于秦颂,她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爱意不是假的。
可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她不知道。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她终究无法带入他们任何一个人之中去。
她只是默默看着面前的人不发一言,直到朱玺慢慢松开对她的钳制。
室内逐渐恢复了刚才一般的寂静,朱玺也慢慢平息了刚才的愤怒。
他想现在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秦颂一死,那他便没了拿出圣旨的机会。
他也早已派人前去搜寻那圣旨,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秦颂翻不了身了。
如今麻烦的不过是面前的她罢了。
文南星眼底是满满的不解朱玺瞧见她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他所知道的文南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不知道“人心险恶”四个字的威力。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往上一扯,从鼻腔发出一声冷笑来,似是在笑她天真,从来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
不过他也不介意将所有一切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