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顷带着两位鸨父离开了道谷茶楼,半道上他站在两位鸨父中间低声问道:“三殿下真的还是个雏儿啊?”
两位鸨父异口同声道:“那当然,我们绝对不会看错。
若是殿下愿意前来,我们听风馆愿以美酒佳肴以待,另……”
一位鸨父靠近萧万顷耳语道:“陪付黄金千两供殿下尽兴。”
萧万顷嘴角抽了抽,赶忙推脱道:“这还是免了,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萧万顷心想就算真给,我也不敢把这话转述给东方既白听啊,我可不想脱层皮。
这边阿蛮被抬回了府,东方既白照旧让她住在揽香殿静养。
即便如此,阿蛮心里依然慌张得不行,还时不时让小德子去请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却始终避而不见。
约莫过了十日,阿蛮下胎之症好了许多。
阿蛮完全没了主意,从揽香殿跑了出来,跪在了书房门口的空地上,“殿下,阿蛮求殿下为我们的孩子主持公道啊!”
大暑日的高温酷热蒸得四处滚烫,阿蛮跪在地上没多久便汗如雨下。
东方既白听到她的声音心知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便开了门走到阴蔽的走廊下,并没有靠沐浴在阳光里的阿蛮太近。
阿蛮见他终于肯见自己了,跪着行至他的面前,声音哀切“殿下——”
东方既白并不理她,转眼看向小德子,“去把小铃铛带上来!”小德子领了命,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阿蛮过去拽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殿下,求您看在阿蛮一片怜子之心的份上……”
东方既白不得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怜子之心?你若当真有此心,就不会用孩子的性命去陷害她,你不配做一个母亲!更何况她是你自己请来的,造成如今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阿蛮的手失力地垂了下来,满脸苦涩“殿下是以为阿蛮会用孩子的性命去陷害燕太子?”
东方既白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一字一顿,“事实如此。阿蛮,本殿不是你可以随意愚弄的傻子。”
话音刚落,小德子和另外一个小太监架着浑身是伤的小铃铛过来了。
待到了东方既白面前,双双松了手,小铃铛像无骨蛇一样摔落在地。
阿蛮见了小铃铛的惨状,忙扑了过去,双手微颤地抚上她的面颊,“这…这是怎么了?”
小铃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罪有应得,阿姐。我……”小铃铛话未尽,泪先流。
阿蛮又看向东方既白,期待他能给自己解惑。
东方既白悠悠开了口,可口中的话语却句句把阿蛮打入了冰窖。
“小铃铛是你的亲妹妹,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听信了马叔的话,假装是你遇难侥幸不死的妹妹骗取你的信任。
至于意图嘛,给本殿下药,乱本殿心神,绝本殿登临大宝之路。
本殿曾三番五次提醒她不要认贼作父,可惜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直以为是本殿害死了她云城的叔伯父母,想要伺机报复。
可不想她真正的叔伯父母早就死在十年前的大火中,而那场大火正是齐国人的阴谋。
那马叔也是齐国人。”
阿蛮质疑道:“殿下怎么能确定她的父母不是云城人?”
东方既白缓缓道:“当初瘟疫肆虐,云城中人个个都是轻症,唯独外地客商是重症。
只是因为云城中人世代都有饮用千足草茶的习惯,而千足草恰好能研治瘟疫。
若小铃铛口中那些所谓的叔伯父母与小铃铛都是云城中人,那为何他们是重症?
而小铃铛是轻症?
小铃铛认贼作父也就罢了,她还哄骗了你。
她寻人扮成了本殿的模样与你日日缠绵,又趁本殿毒发心神大乱之际唤你回府,之后才有了如此际遇。”
阿蛮听完这话看向地上趴着的小铃铛,却见小铃铛压根不敢看她,只是苦笑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阿蛮的身体便冷得没了知觉。
先前,先前我是和别人……
阿蛮不敢去想,嘴里连连道:“不,不会的,不会的……”
东方既白又道:“阿蛮,你从未真正喜欢过本殿,你只是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三殿下,而不是我东方既白。
你要无上尊荣,又怕燕太子夺走你的地位,心中忐忑这得来不易的尊荣,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
若你当真喜欢本殿,又怎会赔上本殿孩子的性命?
你的喜欢简直可笑至极!”
东方既白三言两语把阿蛮从自我催眠中唤醒。
阿蛮痛苦地抱着头痛哭,“不,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阿蛮双手颤抖地捂着耳朵,眼神飘忽,身体抖着,颤着,状若癫狂。
东方既白蹲了下来,在阿蛮耳边低语:“你知道为什么本殿肯定你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吗?”
阿蛮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捂着耳朵发抖,重复着疯话。“不,不是的……”
东方既白掰过她的下巴,望着她混沌的双眼,继续低声道:“因为本殿和皇叔一样都是天绝之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即便本殿受尽荣宠,大权在握,父皇还不加封本殿为太子。”
东方既白说完站了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脂粉,随后扔了帕子,吩咐道:“小德子,把她们丢出府,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不得再出现在本殿面前!”
小德子尖细的声音响起:“是——”
阿蛮和小铃铛很快被拖出了府。
东方既白转身进入书房,并吩咐暗影碟者盯着她们两个。
是夜,江河湖泊边漫天的萤火虫飞舞盘旋,与天空星子交相辉映。
燕景瑜依靠在廊下的栏杆边,一手轻晃手中的腰扇纳凉,一手伸出与萤火虫逗闹。
小猴和小貂燕景瑜脚边奔跑追逐,小猴不如小貂灵活,小貂不敌小猴的战力。
好在小貂的崽子们长大了,几只貂互相干扰着小猴的判断,没让小猴伤到。
小猴看准了一只貂儿,猛地扑了过去。
却不料貂儿闪得快,小猴一个猛冲没能逮住貂儿,反而一头磕在廊柱上,疼得长吻不停地耸动着。
燕景瑜听到小猴磕到廊柱的声音,蹲下来把小猴捞到怀里,一边轻抚,一边低语:“可怜的小哑巴,疼了也没个声。”
小猴在她的安抚下很快缓过劲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仔细看小猴眼角似乎挂着泪花,显得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