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迈过头,拿着帕子不停擦着眼泪。
就算老侯爷现在有太孙女,太外孙女,而南烟这个从小身子不好,他陪着长大的外孙女始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看到南烟哭的样子,老侯爷挣扎着想要抬手给她擦眼泪。
“烟儿……不哭……”
南烟一把拉起老侯爷的手放到脸上,哭着说:“好,烟儿不哭,那外祖父要好好喝药,快点好起来。”
“好……我听……烟儿的……”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一旁的老夫人,南烟给老夫人让开身子,老夫人顺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多了,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老夫人不想听他要说的话。
老侯爷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弧度,缓缓说道:“以后……要好好的……”
说完,他的眼睛便闭上了,手也随之滑落。
南烟用帕子挡着嘴,双眸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老夫人颤抖着手放到老侯爷的鼻子下面。
“侯爷!”
她哭着大喊一声。
外面一院子的人浑身一震,随即跑进来。
“爹……”
“祖父……”
一个个啪嗒跪到地上。
老侯爷如今七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高的年龄了。
来到这里后,南烟是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世,而且还是对她那么宠爱的外祖父。直到老侯爷下葬,她还有种轻飘飘不敢相信的感觉。
回到宫里,她也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睡不好没胃口也吃不好,商钺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两个活宝乐玄乐辞也整日蔫蔫的,他们都是很喜欢太外祖父的,太外祖父也很宠他们。
如今太外祖父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们跟母后一样伤心。
为了陪南烟,商钺将奏折基本上都交于赵蕴和处理,本来也有南晖的,但南晖也忙着陪自家伤心的夫人。
看着不过几天脸蛋就瘦了不少的南烟,商钺一脸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烟儿,外祖父那么疼你,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心疼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里,要往前看。”
“可是我没办法忘记失去外祖父的悲痛,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我都能想到外祖父对着我满眼慈爱的模样。”
说着,她的嗓音又开始变得沙哑。
“阿钺,我没外祖父了,呜呜呜~外祖父走了,我再也没有外祖父了……”
商钺听着她的哭声,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发泄情绪。
自从老侯爷离世后,她就一直默默流泪,从没出声音哭过。这样哭一场,或许能让她郁结的心绪好一点。
很快,他便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的湿意。
他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
好长时间过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商钺放松胳膊低头一看,显然她哭的睡着了。
他准备将人抱到床上,刚一动,便看到她眉间蹙了蹙,又连忙停手。
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睡着了,可不能将她弄醒了。
又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等人睡熟了,他才将人抱到床榻上躺下。
随之,南烟肿地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睛也映入眼帘。
商钺让人准备了冰块儿和润喉的汤,以备她醒来的时候喝。
整整半个月,南烟才从伤心中慢慢走出来。
年后,阮宁安带着妻儿离开侯府又回了勤远村。
离开的时候,元芊芊掀开马车帘子向后看去,看到了向他们摆手的公公婆母和嫂子们,她笑着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见他们才放下马车帘子回头,眼里带着泪。
阮宁安轻叹一口气将人揽进怀里,“别难过,我们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元芊芊靠在男人怀里默默地流着泪。
身为大元的公主,如今大元已经灭国,婆母她们对待她还跟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她很感动。
她觉得她前十几年受的苦都是为了现在的幸福,值了。
小慕元刚醒来就听到自家娘小声的啜泣声,抬头一看,娘竟然靠在爹的怀里哭,他瞬间清醒了。
“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爹欺负你了?我这就去告诉祖父祖母。”
才两岁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结合了阮宁安和元芊芊的长相,鼓着脸的样子非常可爱。
阮宁安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元元,爹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呃……爹好像……大概……没有惹娘掉过眼泪。
小慕元脸上闪过一抹心虚,随即又底气不足地说:“这里只有爹娘和我,我没有惹娘生气,剩下的就是你了。”
阮宁安:……
说的话倒是挺有逻辑的。
不过他可不能成为儿子心里惹夫人生气的人,他解释道:“你娘可不是爹惹哭了,是因为舍不得你祖母他们才哭的。”
“什么!”小慕元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马车里。
“爹,我们怎么在马车里?”
“我们要回勤远村了。”阮宁安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高不高兴?去年回来的你不是还舍不得强子他们吗?我们马上就回去了,能和他们一起玩了。”
“呜呜呜~~”小慕元一下子哭了。
“怎么了元元?怎么哭了?”阮宁安一看小家伙又哭了,顿时急了。
这一个还没哄好,另一个又哭了。
“哇哇哇……我舍不得祖父祖母,舍不得哥哥姐姐,表哥表姐……最舍不得皇后姑姑……”
呜呜呜……见不到漂亮的皇后姑姑了。
“元元乖,不哭了,今年爹还会带你回去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呜呜呜……那还得多长时间。”
马车在娘俩的哭声中慢慢远去。
本来伤心的小慕元,一回到勤远村看到自己的小伙伴,立马满血复活。
元和222年,南钰下场参加了会试。
一个月后,参加了殿试,考中了状元。
本来商钺想将其留在京城,他自请去其他地方为百姓做贡献。
南晖和阮玉柔尊重儿子的想法,对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干涉和异议。
一个月后,他出发去一个比较远的县做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