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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后宫红颜录 > 第318章 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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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

定北王的带领的乱军,至少还余七万多人,盘查户籍,解甲归田,还需要暗中探查,是否有人会趁机浑水摸鱼,整合这些人为定北王复仇

光这些事便需要好一段时间没个一年半载都完不了事,而这些事就交给了长信侯去处理。

而尧帝也应允了长信侯,此次事件了解,便允许他上折子,告老还乡,其实也就是个名头。

长信侯明白自己是时候该退下来了,毕竟,这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还有他的好儿子,以及长公主这位好儿媳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太为难他。

他虽然生平谨慎,不如儿子敢想敢做,可到底是保皇党,功过自在陛下心中,这般结局也算上一件美事。

想想自尽的右相,被逼退下去的左相,还有当初的六部官员,一起奉陛下登基的,除了他,也就一两个走中庸路子的,还在朝堂上谨小慎微,混个衣锦还乡。

细数起来,十年时间,这些人卷进各种各样的风波,不着痕迹的或是贬官,或是外调,十不存一啊,帝王一早便在布局,果然,年纪大了,便该服老。

而尧帝也借此机会,彻底将姚子易送去了居庸关,未来几十年,怕是都不会回来了,果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长信侯退下去,金吾卫统领,尧帝便直接定了骆霖,又提拔了一个年轻的副统领,准备用年轻人心思昭然若揭。

副统领,定了恪夫人顾知凝的一个堂哥,尧帝推年轻人上位的同时,也没忘了拉拢这些勋贵旧臣。

虽然是顾氏旁系,可这也是一个信号,定国公喜得连往宫里传了三封密信,叮嘱顾知凝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惹怒陛下,陛下好不容易接纳了顾家,一定要抓住机会,反正顾家也没有皇子外孙,和长信侯学学,做一个保皇党,就挺好。

当初随着先祖打天下的老臣,也就剩下顾府,薛府,和宁府。

虽然不知薛家是如何得了陛下的青睐,不只唯一的嫡子去了雁门关驻守手握重兵,连入宫多年女儿都得陛下看重,还养着大皇子,薛家眼看着便是扶摇直上,怎么能不让人眼红?

可如今瞧着,顾家不也是等到了吗?只要安分,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没看宁家,宫里的女儿不受宠,宫外也不受陛下待见,可见这一但站错了队,便是影响了子孙后代无数年啊,可见这夺嫡之事,还是不要轻易掺和的好……

顾家如何感恩戴德,尧帝也能猜到一二,如今京畿卫统领姚子易被调去了边关,副统领魏云州就是个摆设,这统领一职就很重要了……

尧帝看着眼前如青松朗月的男子,而立之年,却有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可见半生坎坷不是说说而已的。

军师百里奚,不,应该称呼他席白璃,也是个身世坎坷的人。

他们席家,在先帝时期,也曾出过一位皇子,可惜终究没有斗过先帝这位嫡子,先帝隐忍多年,一朝大权在握,轻飘飘几句话,便给席家定了罪,满门抄斩,至于斗败的皇子,早就一杯鸩酒,去了黄泉。

而过了多年没有收拾席家,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罢了。

可先帝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偏偏留下这一条漏网之鱼。

席白璃索幸得高人指点,选了一条正确的路,才一直隐藏至今日,不然怕是也要和夏珏是一个下场,或许比夏珏的下场还要惨。

不得不说先帝时期确实出了不少冤假错案,可见帝王疑心病重。

“如今事情了结,望归你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之前了,等定北王的事情安顿好,孤便给席家翻案。”尧帝语气轻快,带了一丝朋友之间相处的惬意。

席白璃,字望归,有家不能归,有仇不能报,或许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祭奠席家的列祖列宗,便是他一生的夙愿吧。

“多谢陛下,只是如今席家便只剩白璃一人,虽然心里急切为洗去席家的污名,可一切还是以陛下的大事为重,即便晚一些,白璃也等的起。”席白璃倒是不着急,当今天子是个重诺之人,对比先帝的多疑,他是用人不疑,光这一样,足以让他拜服。

“孤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席家的老宅早已糟蹋的不成样子,孤会命人去修整一番,好歹是望归你的念想。”

尧帝抬抬手,席白璃暗中为他做了不少事,是有功之臣,可惜那些功过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唯一能提的也便是阻拦定北王乱军的,各种出谋划策,以少胜多,又有长信侯的举荐,光凭这些,也足以挡住悠悠众口了。

“白璃多谢陛下。”席白璃深深一拜,原以为家仇无望,没想到得遇明主,怎能不心生感激?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了,京畿卫统领的位子,孤还给你留着,你也曾与他们并肩作战过,他们对你也足够信服,这个位置由你坐,最为恰当,长信侯也举荐了你,孤已允诺了长信侯的辞呈,望归只管安心接着便是。”尧帝继续说道。

席白璃有些不可置信,原来他不只能见光,能为席家翻案,还能让席家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即便只剩他一个人,可那也足够了,原本还以为能为席家翻案,能让世人记得还有一个席家,就是他最大的造化。

却没想到,陛下竟然考虑良多,如此安排,他如何不激动,不信服?

“陛下的恩德,白璃无以为报,愿为陛下披肝沥胆,九死无悔。”席白璃有些激动,眼眶也有些湿润。

谁能懂啊,小小年纪,一夕之间,家族全灭,一个人都不剩,而自己东躲西藏,不敢露面,想要报仇,更是难如登天。

可偏偏他便等到了救赎之人,他等到了,席家也等到了,这是此生最大的幸运了吧。

“你莫跪,起来和孤说话,孤这一生,没有几个朋友,望归算一个,朋友之间不谈这些,更何况以归的才能,若是只能做一个军师,岂不是埋没了?”

尧帝语气轻缓,眼神中满是赤诚,他是真的很孤独,怪不得历代帝王,都是称孤道寡呢。

因为走到最后,终究是孑然一身……

席白璃不会忘,他有才能不假,若是没有人悉心教导栽培,难免不会被仇恨迷失了双眼,走上什么路,一眼便看到了结局,哪有如今的光景。

尧帝眼中的孤独,席白璃是看的见的,当下也不再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知遇之恩,只管记在心里便是。

听闻陛下喜欢下棋,席白璃也是个精通棋艺的,当下两人,便开始了对弈。双方互有输赢,算得上的棋逢对手了……

“陛下,奴才有事要禀报。”随喜急匆匆从殿外走进来,脸上带了一丝沉重。

席白璃见状,便起身告退了……

“什么事?”尧帝原本正是兴致盎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他放松心情的,此时突然被打断,倒是没有呵斥随喜,反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回陛下,魏府传来消息,魏侯爷过世了,是今早发现的,侯爷生前留了一封书信给陛下。”随喜掏出书信说道。

魏侯爷,便是魏书宴,前左相,也是魏太后的亲兄长,致仕之后,得了个永福侯的爵位。

尧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接过书信,却没打开,反而语气严肃的问道:“太后那里,可知道了?”

“回陛下,福宁殿应该还不知道。”随喜回道。

尧帝看着手中的书信,缓缓打开,只见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书楹亲启。

尧帝了然,这是借由自己的手交给太后,是怕太后不收吗?

这个时间掐的倒是好,定北王去了三日,今日他便也跟着去了,真是头疼啊。

“随喜,让左相代孤去魏府祭奠,赏魏府金千两,为侯爷治丧,魏侯爷灵位升祔太庙。”尧帝闭了闭眼,又睁开,忽然吩咐道。

“奴才遵旨。”随喜见尧帝没有别的吩咐,便直接出了门,这位可是太后的兄长啊,不能怠慢。

“摆驾福宁殿。”

随着尧帝的吩咐,浩浩荡荡的御辇去了福宁殿,尧帝手捂着额头,这个便宜舅父,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那日乱军围城,太后回去之后便关门谢客,既然了解了先帝,太后,定北王,魏书宴几人的纠葛,自然明白太后心中怕是不好受。

只是生在皇家,一切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他是这样,魏太后也是这样,大多只能藏在心里。

如今魏侯偏偏来了这么一招,这不是让太后更难过吗?什么事啊。

到了福宁殿,尧帝即便是心中踌躇,可到底也是走了进去,魏太后对他的扶持之恩,永生难报,他实在是不忍魏太后伤心。

等母子两个照旧寒暄了几句,尧帝终究是开了口,将书信递给福蕊姑姑,便看着魏太后的反应。

魏太后神色愣怔,有些不敢相信,大抵是坐上太后之位,头一次如此失态吧,她怨过兄长的不作为,也怪过兄长整日里钻营,可如今时过境迁,一切恩怨早就随风飘散了。

没想到他也走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能不伤心呢?

“母后,要不要儿臣陪您回魏府一趟?您也多年不曾归家,如今舅父突然逝世,儿臣陪您回去祭奠一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尧帝看着魏太后迟迟不开口,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陛下的心意,哀家领了,魏家除了兄长,也没有哀家记挂的人了,如今他走在哀家前头,哀家不忍相送,就这样吧,哀家累了,想歇着,陛下回去吧。”

魏太后的话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尧帝即便担心,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宫人好生伺候,便离开了。

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魏太后怕是要好一段时日才能缓过来。

魏太后的手有些颤抖,拿起书信,慢慢打开,是一句迟来的道歉。

魏侯为当年联合先帝拆散她与穆清宴的事道歉,也为自己的卑劣心思道歉。

穆清宴也曾与他把酒言欢,少年情谊,至今未忘,只是即便是生死之交,也抵不过心中对权利的向往。

在先帝起了心思之后,他在中间做了不少事,比如多次在穆清宴耳边提起,魏太后对魏家的看重,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让穆清宴心中带着魏太后私奔的心思,刚一冒头,便直接夭折。

又在魏太后耳边不时的提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兄长的维护之情等等。

让年少单纯的魏太后日渐依赖家人,让穆清宴彻底死心,他是两人都敬重之人,有他在耳边耳提面命,两人什么心思,都无所遁形,因地制宜,她们二人如何逃得过……

魏太后看到最后,忽然便一口血喷了出来,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吗?

似乎这四十年的恩怨在此刻,才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她眼前,没有偏颇,没有猜测,一个完整的真相。

兄长用魏家困住了她一生,也困住了穆清宴的一生,还真是好算计啊。

许多画面一桢桢在眼前闪过,从少女到如今,日子快的让她迷了眼……

“主子,主子,您还好吗?”福蕊姑姑急得便要叫太医。

“无妨,这口郁气在哀家心中积郁了许久,如今吐出来,反倒轻松了不少。”魏太后制止了福蕊叫太医的打算,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

可福蕊姑姑却觉得,此刻的魏太后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便萎靡了不少。

看出了福蕊姑姑的担心,魏太后拍了拍她到底手,安慰道:“别怕,他们心有愧疚,都去见先帝了,哀家此生不愧对任何人,哀家自然要好生活着。”

更何况,她的康儿不到十岁,至少还要五六年光景才能回来,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只是这话没有对外人说过。

若是当年没有兄长耳提面命,日日叮嘱,若她一时冲动,会不会真的和穆清宴远走高飞?

魏太后不知道,也回答不了,毕竟那时的心境,和如今的心境大抵是不同的,不过即便是没有那日日叮嘱,她也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吧?

绝对不会……

也或许,会呢……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人都不在了,多想无益,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