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山没什么反应,只附和了几句:“是应该定期做做检查。”
这顾清淮是在警告自己,他心里有些烦躁,最近的运气实在是有点背,是不是应该再去找大师看看?
他心里想着事,没什么心思和顾清淮沈未苍聊,很快就打发两人出去了。
“清淮,你舅舅怎么了?”
沈未苍忍不住问,她总觉得说起顾景的时候,陆向山和顾清淮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顾清淮没有瞒着她:“我也是回了家才知道,昨天晚上云开霁和我舅舅打起来了,我舅舅倒在玻璃渣里受了点伤。”
沈未苍愕然:“开霁为什么和你舅舅打起来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云开霁给自己发消息说以后好多天没法联系她了,他被云父关了禁闭,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收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打人了,”顾清淮无奈,“可能是因为年龄小,脾气太冲动。”
两人走到陆凛州的房间外,沈未苍的心思很快就被转移了,她敲了敲门:“凛州?”
屋里响起脚步声,陆凛州很快打开了门:“苍苍,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声音都变得虚弱了很多,穿着居家休闲的睡衣,微微皱了皱眉,还不等他再说什么,沈未苍就推开门走进来。
“你还问我怎么回来了,”她满是责怪和关心,“你自己不也是不跟我说一声就回来了。”
说着,她忍不住伸手去牵陆凛州的手:“凛州,你怎么样啊,陆叔叔是不是又拿鞭子和棍子打你了?”
陆凛州扯出一抹笑来安抚她:“没事,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沈未苍满脸懊恼:“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么晚才回来。”
“我和清淮已经在陆叔叔面前解释过了,”她把刚才的话又简单说了一遍,
“这样陆叔叔心里的气应该可以消了,以后也不会再记恨你了。”
陆凛州心中哂笑,屡次和他对着来,陆向山怕是已经怀疑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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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陆凛州回来的时候,陆向山就在书房坐着,手上还夹着雪茄。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他缓慢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烟,嘲讽道,“后生可畏啊。”
陆凛州沉默不言,脊背挺得笔直,站在桌后。
陆向山这才抬起眼看向他:“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凛州没什么反应,他也没打算等他回话,继续道:
“上次宁歌说在学校外面,你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恨意,我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她误会了。”
“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还真能看出一个人来,”他眼神阴冷得像毒蛇,
“你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的本分,按理来说你们年轻人的记性应该不会有这么差吧。”
“还是说,真的需要点教训,才能让你记忆深刻?”
陆凛州蓦然勾唇笑了笑,语气嘲讽:“教训,昨天晚上那样的教训吗?”
陆向山只以为他在说自己打算让沈未苍和顾家联姻的事,不以为然地道:
“你觉得对苍苍来说,嫁去顾家不好吗?”
“她虽然是陆家的女儿,但也只是个养女,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和陆家差不多的家族是不会看得上她的,能和顾家联姻还是走运了。”
陆凛州没什么反应地听着,他啧啧两声,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在宁歌的面子上,我本来打算找个万全的法子,让你们三个人都能满意。”
“没想到我却成了东郭先生,一时的善心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
不管他说什么,都激不起陆凛州的情绪,最后陆向山也收敛了表情:“你这是回来认罚的?”
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只是想回来和陆叔叔确认一件事,”陆凛州的声音很平淡,“昨天晚上的吊灯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陆向山的眼神微微变了变,随即便皱眉:
“怎么,知道自己逃不过责罚,所以拿吊灯做文章?不管吊灯为什么会掉落,你扔下宁歌不管也都是事实。”
陆凛州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表情有几分诡异:
“是吗,陆叔叔觉得如果昨天晚上陆大小姐出了事,最该怪的是我?”
陆向山的脸色彻底冷下来,阴沉沉看着陆凛州反问道:“不然呢?”
如果不是陆凛州不听话,如果不是因为陆凛州屡次挑衅,他怎么会安排这么一出?
昨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吊灯砸中的应该是沈未苍。
他根本没有在酒里下药,用这种法子和顾家联姻,对陆氏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陆凛州不听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最该怪的难道不是他吗?
陆凛州轻笑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桌面的烟灰缸上停留了一两秒,轻飘飘地道:
“陆叔叔怎么不觉得陆大小姐受伤是一种报应呢?”
陆向山的后背窜起一股阴森的感觉,他的目光倏然盯紧陆凛州:“你说什么?!”
他总觉得陆凛州的表情有一瞬间很不对劲,但细看的时候又似乎没什么。
陆凛州戏谑地看着他,原来陆向山真的这么怕报应。
“我的意思是说,陆叔叔设计吊灯砸苍苍,却反倒差点害了自己女儿,”他好心解释,“怎么不觉得这是一种报应呢?”
陆向山已经没心思再去计较他话里的犯上不敬,锐利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像毒蛇盯着猎物:
“我从来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相信强者的命自己掌握,弱者的命只配被强者掌握。”
“就像现在,我让你去地下室认罚,你就得去。”
陆凛州没什么情绪,似乎有些懒散,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抬:
“是吗?那陆叔叔可要每天祈求自己一直能身居高位,不然你一旦倒了,最倒霉的恐怕就是你那个没用的废物女儿。”
“我劝陆叔叔还是宁可信其有,不是有句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昨天晚上不就报到你女儿身上了吗?”
“幸好你只设计了吊灯,没有设计别的什么,不然陆宁歌可就不会是受那么轻的伤了。”
这话显然刺到了陆向山,他根本没有思索,随手拿起桌面的东西就砸向陆凛州:
“混账!你真是反了天了!”
陆凛州不急不慌地微微侧身,书房发出一声巨响,陆向山怒吼道:“你给我滚去地下室受罚!”
待陆凛州离开,陆向山的胸口还急促地起伏着,剧烈的情绪惹得他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自己扔出去的竟然是桌面上的那个烟灰缸。
他看着一地的碎片,眼神愈加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