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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敦看着死了都没人收尸的平民,对王室的痛恨达到了顶峰。

他太知道王室什么德性了,当战事失利,从魏朝抢不到足够的物资,他们便会转而掠夺自己的子民。

眼前的景象并非战败导致,而是王室压榨的结果。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前方传来一个妇人凄惨的叫声,众人闻声望去,看见两个拿刀的官兵抓了个瘦小的男孩出来,妇人边哭边在后面追。

“孩子!”

“阿娘!”

孩子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大叫着咬了那粗暴挟着自己的官兵一口。

官兵吃痛,一掌打过去,孩子嘴角流出血来,再哭不出声。

妇人哀求道:“他还小,他不能上战场的,你们放了他吧!我去,让我去!”

走在前面的大臣听见,面色一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疯妇?如今都停战了,上哪门子的战场?还不拿下?”

巴敦见状暗道不好,忙抽了刀,要过去阻止,谁知却已慢了一步,官兵二话不说,一刀将妇人刺死,随手将其丢在了路边。

“这、这……”谢铭与薛昀几人不曾料到戎人对自己人也这般凶残,给吓得够呛。

那大臣好像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反而展开笑脸道:“最近动乱,刁民比较多,让诸位受惊了。”

巴敦怒极,欲过去砍了他,被闻芷一个眼神止住。

“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北戎王廷很多人认得巴敦,这么一闹,他的身份必然暴露,非但事情办不成,使团也可能陷入险境。

巴敦只好把刀收回去,默然退回到后面。

进到王廷,汗王领着一班王室宗亲以及大臣亲自迎出来,以最高礼节将使团请进了牙帐。

“世子与诸位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安顿一下,歇一歇,晚上设宴,再为诸位接风洗尘,如何?”

闻芷一边将汗王的话译给谢铭等人,一边暗自打量他。

许是北戎风霜重的缘故,四十岁出头的汗王看起来比同岁的魏朝使臣老不少,浅蓝的眼瞳,古铜色的皮肤,身形极为魁梧高壮,抬臂时衣裳包裹下鼓起的筋肉清晰可见。

她忽然想起了阿克今,两相一对比,不论是身材还是样貌,果真都极像。

谢铭颔首道:“极好。”

于是使团便依照对方的安排,住进了王帐东侧的几座牙帐内。

这一路确实都已十分疲累,因此众人收拾了一下,便抓紧时间躺下休息。

天暗下来不久,王帐那边派人来请,闻芷赶忙起身,带了赛朗和常喜两人出去,留常乐在帐中留守。

而巴敦曾是北戎的大将,从大汗到王公大臣没人不认得他,为防暴露,这场晚宴闻芷也没让他去。

入席后,汗王坐在上首讲了好些客套的场面话,闻芷坐在谢铭身侧,一一翻译给他以及邻座的几位使臣听,谢铭也捡些场面话回,谁也没提起国事。

闻芷有些渴了,随手端起桌上的木杯喝了口水。

液体入喉,被辣得皱眉才发觉,这不是水,而是北戎的烈酒。

桌上除了几盘子肉,就只有一壶酒,闻芷怕自己喝醉,便叫来个侍女,遣她去弄了壶水来。

北戎也有茶,是从大魏抢来或者商队走私来的,只有贵族才喝得起,今儿晚上并未提供。

过了大半个时辰,汗王身侧那个座位的主人才姗姗过来。

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做北戎人的装扮,满身的金银首饰,极为艳丽貌美。

闻芷抬眼看去,猛然一惊。

侧转头低声向赛朗问:“那位便是汗王的王后么?”

“正是。”赛朗点点头,“我们这里不叫王后,叫‘阏氏’。”

“可她怎么一副魏人女子的长相?”

大魏女子与北戎女子的样貌很大不同,一眼便能分辨。

赛朗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魏人。”

“什么?”闻芷从不知晓,北戎的阏氏是魏人。

“她到北戎已近二十年,据说当年是被掳来的,一直很得宠,与汗王生了三儿一女,以前还有个小阏氏,因为得罪了大阏氏,被汗王亲手一箭射死了,”赛朗将所有自己所知道的缓缓道来,“对了,八王子勃以只今,也就是先前的阿克今,便是他们的长子。”

“被掳来的,”闻芷心想果然如此,不由生出深切的同情,“那也够可怜的。”

被迫离开故土二十来年,还要给强盗生孩子,即便贵为阏氏又有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思忖了一阵,忽然说道:“或许可以找机会与这位阏氏接触接触。”

赛朗明白她的意思,却摇摇头,说:“恐怕不行,大阏氏很排斥魏人。”

“排斥魏人?为什么?”闻芷想不明白,怀疑是不是赛朗弄错了,“你不说她是被抢来的吗?”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她确实很敌视魏人,这是王廷里人尽皆知的。”赛朗曾经在王廷当过侍女,对主子们都有一定的了解。

闻芷纳罕道:“不应该啊……”

坐了不到一炷香时间,阏氏向汗王请辞,起身出了牙帐。

趁此机会,闻芷借口出去方便,携了常喜与赛朗两人也离开牙帐,追过去与阏氏碰面。

“参见大阏氏。”

对方扭过头来,原本温婉的神色瞬间变得凛然,冷笑道:“你就是魏朝使团里的那个翻译吧?”

不等闻芷答话,她又道:“一个年轻的姑娘家,怎么也学起那些男人出来干这种恃强凌弱,侵占别国疆土的勾当?今日来时,外面的惨状都看到了吗?这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子民冻死饿死,你们就不感到羞愧?”

闻芷霎时间无言以对。

不是被她呛的,而是被她气的。

“你弄错了,战端是北戎先挑起的,侵占别国疆土的也是北戎,从来都不是大魏,你可怜北戎的子民,那谁来可怜我朝的子民?戎人南下时在边境如何烧杀抢掠的,你难道不知?”

大阏氏愤愤不平道:“那也是没奈何,如果北戎有足够丰富的物产,谁还愿意去抢你们的?”

闻芷愣怔半晌,意识到自己真是错得太离谱。

她不可怜,她做了高高在上的北戎大阏氏,幸福快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