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来,入了挺多新人。”
信王视线落在宋枳软等人面庞上,经停许久,似是审视。
老鸨刚跟上台阶,只听男人说新人两个字,以为是在说乔风意,连忙道:“这姑娘琴可弹得好,
高山流水,金徽玉轸,余音缭绕,那叫一个绝。
王爷等会儿听了,可就知道我没有吹嘘了。”
信王收回视线,抬脚往屋子里走,“那就要看看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了。”
“好好服侍王爷,若是王爷高兴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老鸨对着十多个乐姬吩咐。
南许瞄了眼前头的情况,触及老鸨的目光,连忙点头说是。
“等等。”
老鸨瞧见南许后,走了过来,上下打量。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来着?”
宋枳软瞧见身侧南许被发觉不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晏骜川的身边靠。
“我……”
南许嘿嘿一笑,穿着百花楼乐姬统一的青衫,朝老鸨眨了下眼,“就是前两个月的时候,
妈妈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老鸨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即端详着南许。
场面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不是我说。”
老鸨按住了南许的肩膀,“最近是不是吃胖了些?”
南许笑容一顿,“啊?”
“客人喜欢的是清瘦些的,虽然咱们不是姑娘家,但入了百花楼,
也得跟着姑娘们学如何保持身材,知道了吗?”
老鸨的手缓缓落到南许的腰上,摸了两把,“夜里到我屋子里来,
我教教你这十数年来,我学习的瘦身之法。”
晏骜川瞥见南许铁青的脸色,险些笑喷,只听人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妈妈。”
“快去吧。”
老鸨这才撒手,让众人跟着进去,晏骜川撞了下南许,“怎么?今夜有安排了?”
“去你奶奶个腿。”南许咬牙切齿。
“诶,右手边那蓝衣裳的——”
老鸨的声音又从后头传过来。
晏骜川低头看向自己的蓝衣裳,转头对上老鸨似笑非笑的眼神,“你夜里也一起过来。”
宋枳软没忍住笑出声,拍了下两人肩膀,“值得庆祝,你们两人今夜都有着落了。”
“……”晏骜川无声瞪了眼她。
南许气得掐住宋枳软的脸,“小姑娘家家的,乱七八糟说什么。”
“——”
几人入雅间,里头的空间一分为二,高台上置了十多张琴桌,底下置了座椅席面,美酒佳肴,早已备好。
宋枳软跟着乐姬们上琴桌,只听南许在身后低声说:“我也不会啊,这怎么办?”
宋枳软对琴艺也不算精进,转头小声说:“这么多人弹呢,你跟着弹,
没人会发现的。”
说完,宋枳软用下巴点了下晏骜川的方向,男子的手落在琴面上,姿势一本正经的。
“他也不会,你跟着他弹。”
南许哦了声:“反正我是男的,那老东西注意力不会在我身上。”
乔风意坐在最前头,第一个琴音从指尖滑落,身后一众乐姬跟着抚琴。
“这琴的确弹得不错。”
信王抬眼,看向乔风意,问身侧人:“刁先生为何不来?”
“刁大夫今日还有许多病人要看诊,所以才让人送来了消息,说实在是抱歉,
今日不能过来陪伴,同王爷赔罪。”手下人禀报。
“整日都是看病,刁先生还真是看得不停,罢了,
他不来就算了,只有我欣赏这琴音,算他没福气。”信王摆摆手。
“给我倒酒。”
“……”
几曲作罢,信王已然有几杯酒下肚,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乐姬们。
宋枳软只感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预感不好,缓缓抬起脸来,正好对上了年迈男人的目光。
“你,过来,陪我喝酒。”
信王看着她的方向,“将外衫脱了,穿这么多,也不嫌热?”
宋枳软心里咯噔了一下,只听后头晏骜川的方向,传来桌椅失控的挪动而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
“别动——”
宋枳软回头看了眼晏骜川,眼神安抚,“无妨。”
南许攥紧拳头,“那个老色魔,真是不想活了。”
“怎么还不过来?”
信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手指头穿过人群,落在宋枳软的方向,语气凶巴巴的。
“磨磨蹭蹭的,当心让你将衣裳脱光了,再过来。”
晏骜川心底一沉,作势起身,肩膀却被人中途按下去。
宋枳软将人按住,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脚,走出了人群里,朝信王福身行礼。
“小女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