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手指颤抖地触碰着脚踝上的红绳。
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这条诡异的绳子依然死死缠在她的皮肤上,像一条沉睡的血蛇。
她用肥皂水、橄榄油甚至酒精都试过了,红绳不但纹丝不动,反而在皮肤上勒出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该死!\"
她抓起剪刀再次尝试,金属刃口刚碰到红绳就诡异地滑开,仿佛那细绳表面涂了一层看不见的油脂。
洗手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林小满猛地抬头,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窝深陷,活像个女鬼。
她伸手触摸镜面,指尖传来异样的冰凉,冷得几乎灼伤皮肤。更奇怪的是,镜中的影像比她慢了半拍才抬起手。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回荡出诡异的回音。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从脚踝处传来。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去——铃铛纹丝不动地挂在红绳上,根本没有摇晃。
叮铃叮铃。
这次是连续两声,比刚才更加清晰。
林小满浑身汗毛倒竖,因为她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动过脚,而铃铛却自己响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
她慌乱地后退,后背撞上了淋浴间的玻璃门。就在这时,洗手间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最终\"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惊恐的脸。
叮铃叮铃叮铃...
铃声越来越急促,像是一种警告。
林小满手忙脚乱地冲出洗手间,差点被门槛绊倒。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把所有能开的灯全部按亮,然后蜷缩在沙发一角,死死盯着自己的右脚。
铃铛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冷静,林小满,冷静...\"
她深呼吸几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此刻成了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声音。
\"喂?小满?\"
陈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是办公室的嘈杂。
\"陈默!你...你能现在过来吗?\"
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我遇到些怪事...\"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
林小满看着脚踝上的红绳,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超自然的现象,
\"我在奶奶的老房子里找到一条红绳,现在解不下来了,而且...它自己会响。\"
又是一阵沉默。
林小满能想象陈默此刻的表情——那种\"我女朋友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无奈表情。
\"我五点半就能下班,\"
他终于开口,\"直接去你那里。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挂断电话后,林小满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她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综艺节目的喧闹声驱散心中的恐惧。但即使在这样的噪音中,她依然能感觉到脚踝处传来细微的、有节奏的震动,仿佛铃铛在无声地摇晃。
五点二十五分,门铃响了。林小满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透过猫眼确认是陈默后,才颤抖着手打开门锁。
陈默站在门口,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盒外卖。\"饿了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小满惨白的脸上:\"天啊,你看起来糟透了。\"
林小满一把将他拉进屋,迅速锁上门。
\"你看这个,\"
她抬起右脚,\"我试了所有方法都解不开。\"
陈默蹲下身,皱眉检查那条红绳。他的手指触碰到铃铛时,林小满明显感觉到一阵刺痛从脚踝窜上脊椎。
\"嘶——轻点!\"
\"奇怪...\"
陈默轻轻拉扯红绳,\"这结打得并不复杂啊。\"
他从钥匙串上取下小剪刀,尝试剪断红绳,但刀刃刚碰到绳子就莫名其妙地滑开了,就像之前林小满尝试时一样。
\"见鬼了?\"
陈默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结果完全相同。他抬头看向林小满:\"你说它会自己响?\"
林小满点点头,把洗手间的诡异经历告诉了他。
陈默的表情逐渐从怀疑变成了担忧,他站起身,轻轻抱住发抖的女友:
\"今晚我留下陪你。如果铃铛再响,我们一起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个承诺让林小满稍微安心了些。
他们坐在沙发上吃完了已经有些凉的外卖,陈默一直握着她的手,时不时摩挲她冰凉的指尖。
晚上十点,林小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陈默帮她铺好床,自己则拿了条毯子准备睡在沙发上。
\"别,\"林小满拉住他的手,\"就在这儿陪我...我害怕。\"
陈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我打地铺。\"
\"不,\"她的声音几近耳语,\"就睡我旁边。\"
陈默的眼睛微微睁大,但看到女友惊恐的神情,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小满背对着陈默躺下,能感觉到身后床垫的下陷。
陈默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只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像是无声的安慰。
\"谢谢你留下来。\"她轻声说。
\"睡吧,\"陈默的声音低沉温柔,\"有我在呢。\"
也许是连日的疲惫,也许是终于有了安全感,林小满很快沉入梦乡。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中,远处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背对着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
女子缓缓转身,但就在林小满即将看清她面容的瞬间——
叮铃。
林小满猛地睁开眼。
卧室一片漆黑,只有电子钟显示着00:00。
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因为那声铃响清晰得就像在她耳边炸开。
叮铃...叮铃...
声音从她的脚边传来。
林小满慢慢转头看向床尾,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照在她的脚踝上——红绳上的铃铛正在无风自动,左右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默...\"
她颤抖着呼唤,伸手去推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毯子整齐地叠放在枕边,仿佛从来没有人躺过。
林小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挣扎着坐起来,摸索着去开床头灯。
灯亮了,刺眼的光线让她眯起眼。
房间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但房门却是关着的——她清楚地记得陈默睡前特意把门留了一条缝。
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的响声越来越急促,几乎连成一片。
林小满惊恐地发现,无论她怎么按住铃铛,声音都不会停止。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流正从脚踝处向上蔓延,像一条蛇爬过她的小腿、膝盖、大腿...
\"陈默!陈默!\"她尖叫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
没有回应。
林小满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冲向房门。门把手冰凉刺骨,却纹丝不动——被锁住了。她从里面反锁了卧室门,却毫无印象。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铃声几乎变成了尖啸。
林小满转身背靠着门,惊恐地环顾四周。梳妆台的镜子里,她的倒影正对着她诡异地微笑——而现实中她的脸上只有恐惧。
\"不...不...\"她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试图屏蔽这疯狂的一切。
突然,铃声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房间。
林小满慢慢抬起头,镜中的倒影恢复了正常。她长舒一口气,以为噩梦终于结束,却在这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哒...哒...哒...
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正逐渐接近她的房门。
林小满屏住呼吸。
那不可能是陈默——陈默走路从来不会这么慢,这么...刻意。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紧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咔嗒...咔嗒...
把手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转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林小满死死盯着那小小的金属杆,看着它一点点向下压...
就在门即将打开的瞬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默认铃声在寂静中炸开,吓得她几乎跳起来。屏幕上显示是陈默的来电。
\"喂?\"
她颤抖着接通,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小满?\"
陈默的声音充满困惑,\"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被一条红绳缠住...你没事吧?\"
林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陈默!你在哪?你不是应该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门把手突然停止了转动。透过门底下的缝隙,她看到一道影子缓缓移开。
\"应该在哪?\"
陈默追问,\"我在自己家啊,刚被噩梦惊醒就给你打电话了。\"
林小满的血液几乎凝固。
如果陈默一直在家,那么刚才睡在她旁边的是谁?现在门外走动的又是什么?
\"陈默...\"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现在来我家吗?求你了...\"
二十分钟后,陈默的敲门声响起。
林小满几乎是飞扑过去开门,一头扎进他怀里。陈默紧紧抱住她,能感觉到怀中的女孩抖得像片落叶。
\"到底怎么了?\"
他关上门,扶着林小满坐到沙发上。
林小满语无伦次地讲述了刚才的经历,从铃铛自响到镜中倒影,从消失的\"陈默\"到门外的脚步声。
陈默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检查了卧室门——锁确实被从里面反锁了,而窗户是从内部锁好的,不可能有人进出。
\"我确实答应留下来陪你”
陈默眉头紧锁,
\"但下班后我直接回家了,因为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家里有事。我根本不记得跟你说过要留下...\"
林小满的眼泪无声滑落:\"那...那个睡在我旁边的是谁?\"
两人陷入沉默。公寓里只有冰箱运行的嗡嗡声,和偶尔传来的水管咯吱声。
叮铃。
一声轻微的铃响从林小满脚踝处传来。两人同时低头看去——铃铛纹丝不动地挂在红绳上。
\"它...它刚才响了吗?\"陈默不确定地问。
林小满点点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陈默突然站起身:\"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干坐着。我认识一个学长,他研究民俗学的,现在就读研。我打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这种事。\"
电话接通后,陈默简单描述了红绳和铃铛的情况。
通话持续了约十分钟,期间陈默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挂断后,他转向林小满:\"学长说这听起来像某种'姻缘劫',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诅咒。他建议我们明天去找青云观的张道长,据说他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林小满低头看着脚踝上的红绳,在灯光下它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鲜红色,像是刚刚染上的鲜血。
铃铛上的花纹在特定角度下,隐约能辨认出是一个女子的侧脸,表情痛苦而扭曲。
\"今晚我们别睡了,\"
陈默握住林小满冰冷的手,\"天亮就去青云观。\"
林小满刚要点头,突然僵住了——她分明看到,在陈默身后的走廊镜子里,一个穿红嫁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