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或许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是考究靖王对治理天下的看法。
但第三个问题却是十分犀利,登上皇位、手足相残!
这种问题,叫回答的人很是难以作答。
要是敢于手足相残,那或许会被出题者叱为顽劣恶徒;要是不敢,又有可能被出题者认为不够魄力,养虎为患终不能长久。
靖王最后的回答已经不用问,众人都明白了。
韩文清最后认为靖王没有当新君的魄力,放弃了靖王,显然他是回答了不杀太子。
他当初跟乔瑶琴在一块,鲜少涉及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未有过夺位的念头,自然也做不到心狠手辣。
“这些都是什么破问题。”萧望嘟囔道,“那第二个问题,治天下当然是让百官去治理,不然养那么多官员干嘛?第三个问题就更蠢了,我都当上皇帝了,还怕什么太子?杀了当太子的兄弟,还有当太子的儿子,难道都杀了不成?”
“你懂什么?天无二日!若是你当了皇帝,你兄弟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原本的皇位继承人,你不杀他,那他就有可能杀你!”江瑶在一旁不忿地反驳。
“我都当上皇帝了,肯定是我比我兄弟强啊。我要是没有我兄弟强,那我还当什么皇帝?只要我比他强,那他就杀不了我。他要是比我强,那也轮不到我当皇帝,这不是很简单嘛?”
萧望据理力争:“这跟我们以前当乞丐时一样,谁最能打,谁就是老大!”
靖王含笑看着萧望,好半晌后幽幽一笑。
“你笑什么?”萧望立即瞪了过去,感觉这糟老头子看不起他的说法,怒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为父这些时日也想过很多次,到底是该立你为世子,还是该立你弟弟为世子,今日可算是有主意了。”靖王笑了起来。
“谁要当谁当,反正我不当!”萧望听了,将头一扭,听都懒得听。
韩子苒疑惑地问道:“难道靖王府还没有立世子吗?”
“萧遥今年才十六,况且王府多年来都不怎么外出,故而至今圣上都未册立靖王府世子。”靖王解释了一句。
韩子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姨父这些年也受苦了。”
靖王摆摆手:“说到受苦,我又怎及瑶琴?算了,不说这些了。如今安国公叛逃,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茶水都备好了,快些进屋坐着说话。”
正巧,那靖王妃似乎听到了动静,此时也来到了大厅中会见众人。
靖王妃虽然不喜萧望,但也未曾做出厌恶之态,只是神色淡淡地,陪着韩子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
倒是靖王一子一女,对萧望十分好奇。
那萧遥就坐在萧望的旁边,年已十六的少年郎,生性有几分拘谨,只是时不时用眼角去瞥身边素未谋面的兄长。
而萧卿则坐在靖王妃身边,时不时就会偷偷打量一下斜对面的萧望,露出乖巧可爱的少女作态。
靖王因为萧望回来的缘故,特意嘱咐让厨子多做几道菜,挽留几人在王府吃顿便饭。
韩子苒在王府里的身份也很尴尬,作为靖王前妻的侄女,面对靖王妃这个女主人时,她也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江珣似乎为了让萧望能够融入靖王府,哪怕是缓和一下他跟靖王府的关系,决意留下来用饭。
韩子苒自然不会驳了江珣的好意,她也想着让萧望和他唯一的亲人能够好好相处。
虽然靖王的为人不是让人很满意,但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总归只是一介凡人,岂能要求他人十全十美?
江珣和韩子苒留下来用饭,江瑶更是跟萧卿聊得火热,自然也留下不用多说。
至于萧望,他也不好在这时独自离去,也就在江珣的带领下,用膳时乖乖地坐在了靖王的身边。
靖王好像十分高兴,在饭桌上连连劝菜,哪怕靖王妃时不时对他翻一个白眼,他也视若无睹。
饭后,萧望只用了一盏茶就急匆匆地提出要走。
他如今还在帮着景帝打理绣衣卫和京城的治安,并不是无所事事的街溜子了。
靖王也拦不住他,他自个儿也打算进宫一趟,把今日对江珣等人说过的事,当面向景帝解释一番,免得景帝起疑心。
江珣和韩子苒还要查案,也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江珣看靖王妃没有跟随着出来相送,站在门口处对着靖王问道:“王爷,有一句话,方才我就想问了,你既然将苒儿当成晚辈看待,那我就不跟你虚套。”
靖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沉,而后点头应道:“你是想问当初本王给曾大人的那份口供吧?”
江珣脸色微微凝重了几分:“方才你说韩公一开始有意推举你为帝,但很快就失望而去了。那他又如何将玉玺交于你,想拥你为帝?”
“那些都是本王当年为了活命,瞎编胡造的。韩公从未将九龙玉玺拿与本王,本王也至始至终都没碰过玉玺。”靖王看向了韩子苒,“抱歉,本王对不起你们韩家!”
韩子苒轻笑一声:“王爷也是无奈之举,事情都已过去了。”
虽然她这般说着,但从‘姨父’改为‘王爷’,叫靖王听了之后心里有些欷吁。
“日后若有靖王府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姨父。”靖王明白,如今江家如日中天,他这个刚有点起色的王爷还是需要仰仗江家帮扶的,所以他挺希望跟韩子苒能维持好亲戚的关系。
韩子苒淡淡地点了点头,跟靖王告别后,上了马车,返回大理寺整理今日所得。
大理寺中一如既往的平静,柳成铁带着儿子柳见石过来找江珣说了些平叛的事儿,只留下韩子苒一人在屋中。
韩子苒整理好林嬷嬷和靖王的说辞,而后跟原案卷上的内容作了个对比。
显然,曾次辅当初留下来的案卷,有一大半诽谤之言语都成了废纸,并无多少用处。
韩子苒真正需要担忧的,仍旧是韩文清当初不愿扶持景帝登上大统的缘由。
而要解开这个难题,就只能去见宋禹希。
“宋禹希是个老狐狸,若是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他不会轻易改口,否则他就会成为背弃恩师的小人,会被整个士林所厌弃。”
江珣回来后,看到韩子苒在纸上写着宋禹希三个字,悠悠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