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便是春节将至。
来福民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张灯结彩。
姚海棠挺着微微隆起不咋明显的肚子,插着腰儿搁门口指挥,浓艳眉梢儿高高吊起,瞅着架势就可足了。
迟铁跟王忠汉俩人一人一边,蹬着梯子正在挂灯笼。
迟铁往右挪挪,看姚海棠一眼。
姚海棠眉头微蹙。
迟铁面无表情,默默地把灯笼往左挪了挪。
姚海棠勾唇笑开。
王忠汉看得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儿,怪声怪调道:“姐,你俩新发明那语言我可整不明白。”
“麻烦您开下尊口,是哪儿不行告儿我一声。”
姚海棠大笑,“你那儿没问题,挺正的了,就挂那儿吧。”
张凤霞跟后头路过,不忍跟旁边的梁敏感慨,“我打前儿就觉得,自打姚老板这怀了孕,咋嗓门儿还变大了呢?”
“精神头也足的要命。”
“她好像也就刚查出来那天吐了一回... ...后头胃口还变得贼好,你瞅瞅那小脸儿都圆乎儿嘞,瞅着可透亮。”
梁敏有俩娃,就是都去外地了逢年过节的才回来。
她顺着张凤霞的视线也看了姚海棠几眼,捂着嘴笑道:“你没怀过娃,所以不懂这些,”
“我跟你说,这就证明姚老板和人迟同志俩小年轻儿身体都挺好,这娃也是营养足!”
“所以不咋折腾人,姚老板也瞧着越来越滋润嘞!”
言罢,梁敏便不忍回忆起自己怀老二的时候,叹息道:“我怀我家二儿子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天么天儿的苦胆都能吐出来,”
“啥都吃不下去,那脸蜡黄的。”
“结果我家老二生下来的时候不就跟个小猫儿似的?”
“当时可给我家老耿吓坏嘞,还以为活不得了呢。”
“嗐,”张凤霞拍拍她,安慰道:“人家娃自己福大命大的,现在不是可壮实嘞,你瞅你,说人姚老板呢你寻思自己那些陈年旧事做啥?”
“张姨!梁姨!”姚海棠嗓子可脆生亮堂地叫了一声儿,俩姨赶紧答应。
姚海棠撑着腰走过来,一左一右来了个勾肩搭背。
跟说悄悄话儿似的,可小声儿地贼笑,“走,咱仨去休息室说点儿小秘密。”
“诶呀妈呀,”张凤霞特配合的也压低声音,满脸期待,“你要说这俺俩可就来劲嘞,就喜欢听这些不能告诉别人的!”
“哈哈哈哈,”姚海棠深深弯起眼眸,美得像朵儿热烈绽放的花儿,
她又紧了紧俩人肩膀,嘘了一声,“最重要的是不能跟迟铁说,”
“我打算给他个大惊喜!”
姚海棠带着俩姨进了民宿大门,王忠汉那头恰好从梯子上下来。
凑巧见姚海棠嬉皮笑脸,看着可贼。
王忠汉眯缝起眼,以他对他海棠姐的了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又不知道憋啥坏水儿了。
于是,本着同性相助的原则,王忠汉上去捅咕迟铁一把,“铁哥,你小心着点儿吧。”
“我瞅你媳妇儿那笑啊,可不是个好笑。”
迟铁却很淡然,微微颔首道:“我估摸着也是。”
“?咋?”王忠汉瞪眼问:“是有啥征兆吗?”
迟铁幽深冷冽的眸微微闪动,唇角略扬,“她昨儿晚上问我,她要变成个茧蛹子我还稀不稀罕她。”
王忠汉:“... ...那你咋答的?”
迟铁单臂夹着俩梯子往前走,“我说那我就变成裹着她那茧。”
王忠汉俩眼一黑,“你俩这玩儿浪漫的方式我永远都看不明白,铁哥。”
“然后我海棠姐说啥?”
迟铁嘶哑着嗓子笑道:“你姐说我的回答她很满意,给我打二百分儿。”
“说准备给我个奖励。”
王忠汉莫名打了个寒颤,脖子一缩缩,“咋听咋都不像是奖励啊... ...”
……
傍晚时分,姚海棠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自己家去了。
迟铁刚从大棚看了一圈儿,确定没啥问题以后以为她在休息室。
结果推门一瞅,却只有张凤霞。
张凤霞正在那儿嗑瓜子喝茶,她们老姐们儿团队平时都是倒着休息。
谁累了就进去喘口气,坐着歇会儿,剩下的人忙活。
等休息的歇好了,再把干活儿的换一下。
看见迟铁推门,张凤霞当即笑开,“呦,忙活完了,小迟啊。”
“嗯,”迟铁点点头,刚要问张凤霞就抢答,“你家姚老板家去嘞,”
“叫你忙完直接回去找她就成。”
“... ...哦对,她还叫你忙活忙活手里的事儿,跟外头干活的都打声招呼,”
“找各组管事儿的也说一声,让他们最近都盯严点儿,甭出岔子。”
迟铁一愣。
只消片刻便应下,“知道了张姨。”
“麻烦你们了。”
“我们尽快回来。”
“诶呦,”张凤霞咧嘴笑开,“要不说你俩合该是两口子呢,打个哑谜都能听明白。”
“你咋知道是要出门儿?”
迟铁眸底一片炙热,胸膛隐隐震颤,“她这段时间总瞅她那小行李箱,我早猜着了。”
“行、行,”张凤霞爽快道:“不碍的,不着忙。”
“你俩把事儿都踏实办完了再回。”
迟铁:“嗯,是得都办完。”
他耷拉下眼皮,语气中透着股踏实的安宁感,“横竖也就这么一回了,”
“往后也不会再回去了。”
“该办的都办完了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