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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凯以定远军总部的名义发出了一道紧急指令,要求李青山、任七、李明山务必单骑赶往镇江府见驾。

李青山接到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时,心头猛地一惊,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

自从巩永固在京师登基后,建在徐州的定远军总部早已名存实亡。

总部仅有杨陆凯为首的五百多人驻守,看起来忙忙碌碌,李青山等一众将领却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但是杨陆凯持有御赐的金牌令箭,他的指令只能执行。

李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隐隐觉得此事与艾双双脱不了干系。

十多天前,他曾接到艾双双的一封书信。在那封信中,艾双双提及了朱元璋建国后大肆滥杀功臣的陈年旧事。

当时,他读完只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艾双双此举的用意何在。

然而,此刻接到这道指令,他恍然大悟,现在想来定是艾双双犯下了大事,而且所犯之事绝非寻常,这让他的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他下意识地取出那封信,随后立即出发。

到达江浦县的时候,李青山意外地遇到了一人双马、同样匆忙赶路的李明山。

兄弟二人一碰面,便迫不及待地交流起来。经过一番商议合计,他们一致认为,艾双双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事。

作为梁山兄弟,他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拼尽全力保艾双双不死。

到了镇江城内,巩德和先期赶到的江南总兵任七亲自出迎。

巩德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只是简单地与李青山和李明山寒暄了几句,便将他们带进了艾双双的兴宁侯府门前。

侯府的大门高大而威严,朱红色的漆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光闪闪的铜钉。

走进大门,一条宽阔的青石甬道笔直地通向正厅。甬道两旁,摆放着一对对精美的石雕,有威风凛凛的狮子,也有姿态优雅的仙鹤,栩栩如生。

正厅宽敞无比,支撑屋顶的柱子皆是用上等的楠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龙图案,仿佛要腾空而起。厅内的地面铺设着名贵的大理石,光滑如镜,能映出人的倒影。

绕过正厅,是一个美轮美奂的花园。花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珍稀的树木郁郁葱葱。

一座造型别致的假山矗立在池塘中央,山上飞瀑流泉,水花四溅,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彩虹。池塘里,锦鲤嬉戏,荷叶田田,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

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前行,是侯府的寝室。

寝室的布置极为奢华,床榻是用珍贵的紫檀木打造,床上铺着绣有精美图案的锦缎被褥。床边的屏风是用丝绸精心绣制而成,图案精美绝伦。

李青山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长叹一声:“这是陛下的行宫?如此的豪华,这般的气派!简直超乎想象。”

李明山也不住地点头称赞:“太漂亮了,这样美轮美奂的府邸,根本不是咱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够住得起的!”

陪伴在一旁的巩德听到他们的话语,不禁笑道:“二位将军误会了,此是兴宁侯艾双双的府邸,不是陛下的行宫!”

李氏兄弟听闻此言,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李青山身为镇统,每月的俸禄不过一百两银子,就算加上多年来的奖励,九年下来总共的收入也不过三四万两银子。

李明山是骑兵协统,收入虽然稍高一些,但全部算下来也不足五万两的收入。

李氏兄弟向来都是豪爽之人,平日里仗义疏财,他们如今能拿得出手的现银也不过一两万两银子。

想到此处,他们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艾双双能够建得起这样奢华的府邸,要么是强抢了当地士绅的财富,要么就是私吞了士兵们的饷银。

李青山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和李明山、任七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任七所部驻扎在南京,因距离较近,几天前就已经迅速赶到了镇江。他向来消息灵通,早就听说了艾双双奸污民女、追杀秀才之事的大概情况。

那追杀秀才之举,竟然都一路追到京城里了,艾双双也真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就单凭这一条无法无天的罪行,艾双双便非死不可,绝无半分转圜的余地。

更别提那建造侯府所需的巨额银两的来源了,这其中必定存在着诸多不可告人的猫腻和不法勾当。

此刻,三人心事重重,面色凝重,默不作声地跟随巩德来到了镇江府大堂的侧室。刚一进屋,早有伶俐的下人过来殷勤地奉上香茶、摆上精致的点心。

审案的正是知府冯若季,只见他神色肃穆,目光凌厉,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那声响在大堂中回荡,震人心魄:“艾将军,你可知自己究竟犯了何罪?念你以往也算是有功之人,若能如实交代所犯罪行,圣上宅心仁厚,或许尚可对你网开一面,予以宽宥!”

艾双双听罢,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冷笑道:“姓冯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审本侯?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竟敢在本侯面前耀武扬威!”

这几天,艾双双想通了,朝廷绝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死自己这样立有大功的将领。只要不承认,朝廷没有证据,自己就不会有事。

冯若季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巨变,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强自镇定,抬眼偷偷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巩永固,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壮着胆子喝道:

“艾双双,你莫要张狂!如今你犯下重罪,证据确凿,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逃脱罪责!我身为镇江知府,代表朝廷律法,自然有资格审你!”

冯若季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然努力保持着威严。

艾双双“呸”了一声,大声道:“什么律法?什么证据?都是你们蓄意陷害!本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如今却遭此污蔑!”

冯若季怒目圆睁,说道:“你奸污民女,追杀秀才,强占民田,哪一样不是罪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艾双双梗着脖子,吼道:“那都是有人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