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悟
“龙渊弓！”
孙少芳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英现手中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长弓，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顺着脊梁爬上心头。
他们当日在太行山见识过龙渊弓的威力，实在是恐怖绝伦，如今英现已经踏入天境，想必更能发挥出这龙渊弓极致的威力。
英现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冷笑，张弓搭箭，龙渊弓不断汲取他体内的灰色真气，逐渐凝出一根灰色的腐朽之箭。
“永别了，孙少芳！”
英现猛地松手，那灰色箭矢如流星般直逼孙少芳，箭身之上符文闪烁，隐隐传出阵阵阴森的鬼哭狼嚎之声。
孙少芳沉静自若，一剑斩出，想用天剑剑气将箭矢抵挡。
可那箭矢竟凌空化作一条灰色巨龙，身形微微一侧，便轻松躲过了这凌厉一击。
紧接着，巨龙粗壮的尾巴如同一根钢铁巨柱，裹挟着千钧之力，向着孙少芳狠狠甩来。
“糟了！”
孙少芳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向后闪躲，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速度竟变得极为迟缓。
这时他才惊觉，不知何时，空中悄然浮现出八道灰色符文，形成一座八卦大阵，将他困在中央，不仅让他速度骤减，还不断压制着他的生死真气。
孙少芳当下躲避不及，被灰色巨龙一尾巴扫中，如炮弹般轰然砸向地面，一时间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紧接着，那巨龙并未罢休，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化作箭矢，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深坑中的孙少芳直射而去。
危急关头，孙少芳不敢迟疑，猛地掷出手中的天照剑。
天照剑化作一道流光，与那箭矢在空中猛烈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刺目的光华如同太阳般绽放，强烈的能量波动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开来。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过后，天照剑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深深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弟弟！”东门璇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呼喊。
“放心，我没事。”孙少芳从巨坑中爬起，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重新飞上天空。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但眼神却依旧坚定，挥手间，天照剑重新飞回到他的手中，挡在众人面前。
东门璇心知肚明，面对手持龙渊弓的英现，孙少芳已难以占据优势，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我必须去帮他，我必须去帮他！”东门璇紧咬着牙，“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领悟不了天境的奥义，为什么我始终参不透那梅花三弄的真意！”
东门璇跪倒在地，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周围众人见此情形，皆默默无言，唯有连连叹息。
这时，广月清走上前，轻轻拉起东门璇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恐怕已没有机会了。东门，我刚和月山商量好，让他带着孩子先走。谁也不清楚龙脉地碑被毁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未来还有一线生机。我打算效仿你娘亲的做法，也给咱们的孩子留封信，封在玉佩里，也好让他日后有个念想。临走前，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广月清拿出包裹里的笔墨纸砚，置于地上，轻声说道。
“月清。”
看着广月清温柔的双眸，东门璇心中愈发痛楚。
广月清却已提起笔，细细研好墨，开始书写书信。
望着月清书写遗书的模样，东门璇满心自责，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无法守护好所有人。
广月清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娟秀的字迹，每一次蘸墨，每一次落笔，皆是那般优雅。
看着眼前这一幕，东门璇突然愣住了。
他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这书法……这书法……”
东门璇看着广月清在纸上挥毫，心头蓦地一动，耳边回响起孙少芳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这些书都是远古时期留下的，或许在传承之中，都被扭曲歪解，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思考错了方向……】
“思考错了方向……”
刹那间，一道闪电在东门璇脑海中划过，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枪法，此刻竟与广月清手中的毛笔，合二为一。
“原来如此，梅花三弄，它不只是枪法……它还是书法！”
东门璇只觉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那枪法如此怪异，怪不得每一次都要刺向同一个位置，原来一切的关键，是其中还暗藏这般深意。”
东门璇猛地站起身，抬头望向空中与英现激战的孙少芳，眼中陡然闪烁起光芒。
“三十招枪法，不，它们不只是枪法，还是三十个字，它们写的是……”
东门璇突然在众人面前打起拳来，一套梅花三弄拳法舞得虎虎生风，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东门施主这是？”萍心看着自顾打拳的东门璇，面露惊讶。
“看来是有所顿悟了。”段名皱起眉头。
闫青抱着歽猿刀，望着东门璇，嘴角也不禁扬起一丝微笑。
此时的东门璇，已然进入无我之境，每打出一招，一个字便在他脑海中浮现。
“第一个字……是形……第二个字，是随……”
东门璇每打完一招，一个字便出现在他的脑海。
转眼间，一套梅花三弄拳法打完，六句口诀也在东门璇心中回荡。
“形随真意转，灵元妙向生。
心透浩虚渺，意动天地惊。
混元一气起，化象衍三清。”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为何用这梅花三弄拳法，始终无法突破窥天境了！因为我缺失了这最为关键的三句口诀。”
东门璇脑海中恍然大悟。
“形随真意转，灵元妙向生！”
东门璇开始施展拳法的第一层，脑海中的明悟愈发清晰。
他周身的天云真气轰然燃烧起来，法相天魔赫然浮现在他背后，跟着他一同打起拳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随着东门璇喊出这句口诀，那法相天魔的神情竟变得与东门璇一模一样，一时间，东门璇甚至难以分清自己究竟是这尊天魔，还是原本的自己。
“心透浩虚渺，意动天地惊。”
随着这句口诀喊出，第二层拳法也全部打完。
东门璇整个人竟在万众瞩目之下，化作残影消失在天地间，融入了他的法相天魔之中。
这一刻，东门璇的心意与天云真气所化的法相天魔，彻底融为一体。
“混元一气起，化象衍三清！”
随着最后一句口诀喊出，第三层拳法也全部打完。
那端坐莲花之上的法相天魔——又或是东门璇自己，大吼一声，从莲花上猛地站起，化作十丈高的巨人，屹立于天地之间，三头六臂也在他背后缓缓浮现。
这一刻，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