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一次脱口叫了她的名字“绾绾”。放松的状态下,人总会心生大意。
墨衍白眼神慌乱,双手卷缩成拳。
迎上张天清惊讶的目光,墨衍白心跳乱了节奏。他心里慌乱如麻,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张天清发现。
他极力克制隐约,让面上神情看起来平静如常。沉默一瞬,启口回应道:“我刚才说圣女很可爱。”
张天清定定的看了他几眼,一瞬之后问道: “你是不是唤绾绾来着?”
“嗯,”他微微颔首,“我方才听小师叔这么称呼圣女,我也小师叔这么叫了。”他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解释着。
心中希望这番找补,可以混糊弄过张天清。
“啧啧…”张天清轻叹几声,“你家同她家隔着仇恨,你是男子,她是未出阁的姑娘,你不好随我直接称呼她闺名。今后你可得注意了。”
张天清一副长辈的姿态,认真的叮嘱着墨衍白。
墨衍白低着头,耳根有些微热。小师叔好像没往那方面想,慌乱的心跳渐渐的渐渐的稳了些。
“多谢小师叔提醒,今后我会注意的。”墨衍白态度诚恳。
张天清神色平静,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两人沉默了。
一瞬后,墨衍白开口:“小师叔,过几日我便回都城,待青悠大婚结束后,我会将我娘接走。我已在青城山下买了座院子,我娘会会在这里居住生活,以后麻烦小师师对我娘照拂一二。”
“你这是打断跟墨家决裂?”
“嗯。”
“舍得少家主之位?”
“嗯。”
“你若如此做了,墨北洛定恼羞成怒,你有可能会被除名,连墨家子嗣都做不成。”
“嗯,我晓得。”墨衍白语气十分坚定。
张天清抿了抿嘴,心疼地看着墨衍白。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难为他了。他心里怕比黄连还苦吧。
墨北洛虽是个坏胚子,但对墨衍白的培养很上心。他在外人眼中是恶人坏人,但在墨衍白心里或许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父子决裂,谈何容易!他即做出决定,她是他的小师叔,亲如家人一般,自然是无条件支持他,理解他。
“我支持你,相信师兄也是如此。”
“多谢小师叔。”
张天清沉默片刻,问:“柳姨娘会舍得离开墨家吗?”
张天清如此问,自是有原因的。墨家其他几房姨娘,要么是出自小门小派,要么是庶女出身。柳姨娘出自江南柳家,虽然相比墨家算不得什么,那也是江湖有名的门派。
她堂堂嫡女甘心嫁给墨北洛为妾,自然是因为爱而委屈自己。她是真心爱幕墨北洛。
她会为了儿子,离开墨北洛吗?张天清不知,所以问出了口。
墨衍白沉思良久,语气坚定地道:“我会说服我娘离开。”
看着墨衍白黯然冷清的眼眸,张天清心里酸酸的。她心里希望柳姨娘能选择儿子,弃了墨北洛那老东西。
心疼归心疼,墨衍白的托付,她怕是要辜负了。纠结一瞬,张天清开了口,“衍白,照顾柳姨娘的事,我怕要辜负你的嘱托了。”
墨衍白不解的看着张天清,小师叔向来最是热心肠,为何决绝他?
“待绾绾病痊愈,我会随她去都城,什么回来不确定。”张天清解释道,“绾绾说她答应过皇后,要帮忙寻遗落民间的大皇子,还要寻找龙吟剑。我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就随她四处游历吧。”
墨衍白神情微顿。小师叔不接受他的委托,竟是因她要离开青城山。
“小师叔放心游历,我找师父帮忙即刻。”
“只能如此了,师兄定会帮你安排妥当。”
墨衍白点点头,站起身道:“小师叔早些歇息。”他从张天清房间匆匆离开。
嘴角勾得高高的,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冲动和欢喜。回去的路上,他踩着地面的积雪,发出吱吱的声音,觉得十分好听。
绾绾要寻找大皇子,他帮不上什么忙。但她要寻找龙吟剑,那他就帮的上了。他知道龙吟剑的下落。
胸腔内热血纷腾,脚步欢快,他匆匆返回。可以为她做些事,他心中兴奋的很,勾起的嘴角扬又扬,扬的的高高。
他知道龙吟剑的下落,是因为幼时来青城山拜师,家主带的谢师礼就有龙吟剑。所以龙吟剑在青城山,在他师父手中。
心底有希冀,能问师父要来龙吟剑。
他很早就听闻过,龙吟和凤鸣是一对雌雄双剑,天下唯此一双。据说,双剑由陨铁石为材料,又注入不少特殊材料,双剑可互相感应,可引气场改变,更是可削铁如泥。
龙吟和凤鸣剑,因世间唯此一双,故而极其珍贵。得此剑者,皆是低调收藏,从不炫耀。
为了收拢青城山的势力,家主竟舍得忍痛割爱,将龙吟剑当作他的拜师礼送给师父。
所以,龙吟剑一直沉寂在青城山。
这事也只有家主和他,还有师父三人知晓。连从小在青城山长大的小师叔都不知情。
虽不知绾绾为何寻找龙吟剑,但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为她做些事,再靠近她些的机会。
沉稳如他,兴奋之余,内心依旧保持着理智。龙吟剑是自己的拜师礼,自然是属于师父私人之物。
如何向师父开口,心中有些难为情,怕伤了师父的心。他高高扬起的嘴角,渐渐的回落了些。
回了房,围着暖炉缓缓坐下,神情若有所思。许久,墨衍白开了口,“随风准备下,明日进后山打猎。”
随风应了声“遵命“,从房间离开。
日出日路,晃晃悠悠,已过四日。
百里绾绾窝在屋内养病,已整整五日。今日终于踏出了门,她感冒也痊愈了。
踏进大殿,殿内几名道士准备妥当。张天清穿着藏青色道袍,安静的站在一旁。百里绾绾披着大氅,围着白狐裘围脖,白凝如玉的脸上有了血色。
法事开始了。
百里绾绾蹲在火盆旁,纤细白嫩的手捏了几个金元宝,缓缓的放入火盆,轻声呢喃着,“杏儿,你安心的去吧。过了奈何桥,轮回投胎做人,你记得要来百里家。”
又扔了几个金元宝,“不要舍不得我们,我们都好好的。我等着你再回来,来百里家做小小姐,让我来有机会好好宠你。”
“你的仇,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报的,你放心去吧。”
百里绾绾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墨衍白远远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
法事顺利完成。百里绾绾在春杏的长生碑前,点燃了长明灯。她给青城山添了丰厚的香火钱。
张天清开口告诉她,香火钱可以不用那么多,意思下便可。百里绾绾决绝了,坚持奉上丰厚的香火钱。
这几日,住在青城山上,她不仅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吃穿所用皆是上品。她向来知恩图报,这些香火钱只是略表心意。
出了大殿,张天清尽地主之谊,领着百里绾绾在山上逛了逛,欣赏青城山的美景。
青城山是青安国第一名山。雄伟壮阔又庄严肃穆的三清大殿,坐落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尤其是落雪的时分,大雪纷纷,处处银装素裹,山上烟雾缭绕,犹如遗落在人间的仙境。
张天清热情相引,百里绾绾将山上的美景一处接一处的纳入眼帘。人间仙境不负其名。
玩归玩,正事并没有忘。
“天清姐姐,临走前我有一件事想问张天师,麻烦姐姐引荐下。”
“跟我客气什么,走我带你去找师兄。”
百里绾绾乖巧的跟着张天清,走了一会儿,张天清开口道,“绾绾,我想同你一起去都城,好久没游历了,想下山走走了。”
百里绾绾脚步微顿,惊讶地问道:“真的吗?”
她心里正愁着如何拐走这个已认定的大嫂,碍于当下日子临近年关,她想着张天清应该会呆在山上。
心中激动着,欢喜着,雀跃着。
“当然是真的。”张天清笑道,山上过年也就那么回事,二十多年年年如此过,她也过腻歪了。
“那太好了,天清姐姐到了都城,可以住圣女府,也可以住武安王府。总之,衣食住行我全包了,包你满意。”
“好啊。”
……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张天陵的门外。张天清直接推门进入,恰好看到屋内张天陵和墨衍白师徒二人。
百里绾绾迅速扫视了屋内两人。张天陵嘴角沉沉,面色不悦。墨衍白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
这师徒吵架了?百里绾绾心道。
她和墨衍白的目光短暂相遇,各自火速避开。她神情平静又从容,淡淡地目光看向张天陵脚上那双崭新的皮靴,还有小几上的皮手套,还有皮草的背心。
默默心道,张天师好会养生呐。这些个皮毛物件看着就很暖和。
墨衍白就显得有些拘谨紧张。他细长得指尖勾起成拳,一会儿放在身后,一会儿又垂立大腿两侧,一会儿紧紧抓着大氅外衣。
目光沉沉,他先唤了声:“小师叔”、“圣女”。
“嗯。”张天清笑着应下,目光看向张天陵,”师兄,圣女找事有事,我就带她来了。”
话落,百里绾绾向张天陵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途中我意外病倒,有幸得张天师亲自医治,又被青城山收留数日,获得大家的细微的照拂。此情我铭记于心,再此向张天师道声感谢。”
百里绾绾话落,又恭敬的行了一礼。
“圣女无需多礼。”张天陵淡淡道,“上了青城山,便是我们的客人。”
不解的眼神看着百里绾绾,顿了一瞬,他又启口问:“圣女找贫道,所谓何事?”
张天陵目光淡淡,面色还算平和。他的爱徒为她所困,看着这张绝艳的脸,心里对百里绾绾还是莫名的不喜。
当他的爱徒送他亲手做的皮靴、皮手套还有皮草背心。他心里开心极了。
但是,刚开心不久,就把他气的不行。原来他的爱徒送这些东西讨他欢心,是有目的的。
墨衍白想要龙吟剑。
真是气死他了。这是他收的拜师礼,好好珍藏了近二十年,墨衍白竟想要回去。
一气之下,他关上门怒骂了一通。情绪平复下来,才开口问了原因。原来,又是因为百里绾绾。
她在寻找龙吟剑。他这个徒弟听了消息,就巴巴的求到他这里。
他想讨要龙吟剑,干什么?哪里还要问,脚趾头都知道。
这臭小子为搏美人展颜一笑,十几年的师徒情啊,在他那里太不值钱了。张天陵只觉得胸闷,头晕。
当他再想发火时,天清带着百里绾绾来了。
他年近六旬,又道名远扬。一大把年纪可做她的祖父,即使看着百里绾绾那张绝艳的脸,心中不喜还十分反感,他还是极力隐藏了情绪。
他眼神冷清,面色也有些威严,但也有有淡淡的和气。
百里绾绾看着张天陵,心中觉得好有距离感,还是天清姐姐看着舒服。心道既然张天陵不喜欢她,办完正事也该下山了。
自此,再无交集,管他喜不喜欢。
“张天师,数月前墨家众人中毒一事,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
“贫道记得。”他道,神情沉了下来。
“那制毒之人,您是否认识?”百里绾绾又问,眼神急迫又有些期待。
张天陵半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百里绾绾。她为何对那人感兴趣?
墨衍白安静在旁站着,眼神十分笃定。此事的缘由,他是知道的。
他目光偷偷的看向百里绾绾,目光先是落在她的眉眼之间,接着下移是鼻梁,然后是粉粉的唇。
顿时,他的耳根热辣辣的,腹部一股暖流涌向全身,身体开始躁动不安。他立即挪开窥视打量的目光。
因偷偷打量她,他心底生气一丝羞愧,君子非礼勿视,自己都干了什么!
心中羞愧,自责,但更多是那阵阵的悸动。
胸腔内的心跳一会儿漏半拍,一会儿又快拍,彻底乱了节凑。鼻中气息便得急促起来,血管里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全身热,燥热,不安。
耳朵火辣辣的,脸也热了。他低着头,怕被人瞧见,头埋得很底,恨不得将头缩进大氅里。
沉默片刻,张天陵开了口:“贫道同他,或认识,或不认识。”
百里绾绾听后,心中腹诽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这样说话难道显得很高深?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百里绾绾耳中。
“兄师,好好说话。”张天清急声道,“你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张天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狠狠的白了张天清一眼。心里暗自伤心的叹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即使眼前的祸水不是她的小公子了,她还是喜欢她,维护她。他待她如亲女,她次次气他,这次当着外人的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张天陵觉得今日诸事不顺,爱徒和小师妹,轮番气他。他想闭关了。
今日就要闭关。
张天陵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又一会儿红。那张脸姹紫嫣红,很是鲜艳。
张天清却淡然的很,脸上笑的也灿烂,那记白眼丝毫不影响她。
百里绾绾憋着笑意,依旧一副恭敬的神情。
沉默片刻。
张天陵抿了下嘴,终于开了口:“那人我小时见过。有一次我同师父下山,遇到重伤的他,我师父便救了他,带他来山上医治养伤。他告知我们他姓陆,懂些医术和道术。他养伤期间,我师父还同他辩过几次道,两人次次辩的面红耳赤,不欢而散。他性格沉闷又寡言,又一心追求长生,我师父说他偏执,两人后来不再往来。那人康复后不道而别。我打扫房间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手册,里面记载着制毒和解毒的方子。那手册中中大约有一百多种毒。”
百里绾绾凝眉,神情若有所思。
“后来,江湖上一些古老门派出了事,那些家主相继被人杀害,死状很惨,门派秘籍也丢失了。我随师父下了山,遇到一些门派家主中毒,师父便出手相救。那毒恰好是手册里面的毒,师父费了些时间,参详那手册才解了毒。”
沉默片刻,张天陵冷声道:“墨家众人中的毒,恰好是同一种毒。”
“再后来呐?”张天清好奇的问。
“后来,江湖逐渐恢复平静,我和师父再也没遇到过那人。”
忽然静了下来,四人各自沉思。
百里绾绾眉心紧锁,张天师是青安国有名天师,他口中说的那些事,自然不会是假的。
那些事,她听着很符合陆老怪的作风。
那陆姓人,她笃定就是陆老怪。
墨衍白安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定定的看着百里绾绾。
张天师垂睑,陷入回忆中。张天清抿着嘴,一脸的疑惑像在思考着什么。
屋内很静,静的可以听到低沉的呼吸声。
忽然,张天清又开了口,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绾绾,你问及师兄此事,你是认识那人吗?”她一脸的期待。
百里绾绾犹豫着如何回答。
张天清又嘀咕一声:“我觉得那姓陆的男子,不像是好人。”
话落,张天师抬头,好奇的眼神看向百里绾绾。方才天清问的那话,也正是他心中所问。
墨衍白依旧沉默不语。
犹豫一瞬,百里绾绾启口回答:“是有些渊源。我幼时即将病故,是他救了我一命。”
她和陆老怪之间,关系十分微妙。两人一起生活八年,他在她身上中百毒,对她也不好,她恨过他。
但他那日暴毙,她亲手葬了他。她告诉自己,从此恩怨两情。
他和她的关系,她不愿多提及。一句有些渊源,已是告知他们,他和她的关系。
“原来如此。”张天清叹道。
张天师深沉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百里绾绾,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百里绾绾眉心紧锁,心中思量许久,觉得更加疑惑了。张天师已年近六旬,他幼时见的陆老怪,粗粗估摸着年纪,陆老怪的年纪应该七八旬了。
它合上不上啊。
陆老怪今年暴毙,相貌年龄看起最多不能再多,也就四十多岁。如果说他保养的好,再硬加十岁,那也只有五十岁。
若是同一个人,年纪相差的有些多。这是为什么?
为求真实,推算或许有误,她开口问:“张天师,您当年见到那人,瞧着他年纪几何?”
“最多三十。”张天陵语气坚定。
百里绾绾心中一顿,默默在心里重复着,最多三十岁,竟同今年去世时容貌年龄相当。
同一个人,经历了六十年的岁月,容貌却不变。难道修道大成了,已成了地仙?
蓦然间,心头微微颤抖了下,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个离奇的梦,梦境中有个妖艳鬼魅的红衣女子,她自称狐族公主。
她说,他负了她,他得了她半颗元丹,他不会死。
百里绾绾觉得全身发冷。以前看的画本子,里面的鬼故事也没有这个吓人。她脸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眼神里有些恐慌。
她在为那个梦境感到害怕。之前她一直觉得那个梦,还有梦境里的事,是荒谬的,是假的。此刻心里却有些慌和怕。
墨衍白眉头蹙动了几下,眼神里露出担忧。他察觉到百里绾绾神情的变化。
坠崖经历的梦境,他和她是一起经历的。虽然他向师父解过那梦境,但是他没有同师父全说,只是略略一提。
“我想再请教张天师一个问题。”百里绾绾脸色凝重,“若凡人一心修道,是否真的可以飞升成仙?”
张天陵此时神情肃穆又庄严。他修道近六十载,武功境界是一次次的突破,但却一直是肉体凡胎。
所谓飞升成仙,他觉得自己是不可能了。但是,飞升成仙者,青安国只有一人,那便是他的祖师爷,三清殿里供奉着那位老祖。
“飞升是所有修道之人终极一生的目标。”张天陵眼神坚定,抿了抿嘴,又道:“但窥透天机,得机缘飞升者,纵观天下古今,只有聊聊数人。我们青城山老祖,便是其中一位。于是世人将其供奉在三清殿,享受世世代代延绵不断的香火。”
百里绾绾拧眉,心道这听起来凡人飞升成仙,几乎没什么可能了。虽然青城山上有飞升的人,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张天师,那这个世界是否有鬼怪?”百里绾绾一咬牙,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凡人都有可能飞升成仙,有那妖魔鬼怪之说应该不荒诞了吧。
她这样想,也便如此问了。
张天师肃穆冷清的脸色,渐渐的有了些暖意,勾了勾嘴幽幽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或有形,或无形,或胎生,或卵生……”
张天清打断张天陵的话,她挽着百里绾绾手臂,道:“我兄师的意思是说,人和仙都存在,那鬼怪自然也是存在的。大家各行其道,各遵各规,大家相安无事。”
“走吧,我们收拾收拾,该下山了。”张天清话落,拉着百里绾绾往外走。
张天陵气的眼睛都圆了,脸色如青团一般。张天清嫌他啰嗦,当着外人面,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又一次让他难堪,张天陵气的眼尾发红,手微微地颤抖着。
墨衍白见状,开口唤道:“师父…”他嘴里“息怒”两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怒气冲冲的三个字“你也走”。
墨衍白抿了下嘴,心道那龙吟剑没戏了。师父正在气头上,都把他赶了出来,可是她就要走了。
他耷拉着脑袋,失落地走出房间,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看向百里绾绾离去的方向。
目光里有不舍,也有失落,还有一丝埋怨。
不舍,她今日要走了。
失落,师父气头上,那龙吟剑怕是拿不到了。
埋怨,小师叔真会捣乱。
站在门口,久久伫立,他心中五味杂陈。
转身要走,忽然屋内一声“回来”,墨衍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