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慈济堂里面的季常禄被奉为上宾,好吃好喝招待着。
季常禄抿了一口茶水,将喝进嘴里的茶叶吐了出来,重重地放下茶杯,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眉头一蹙,发问:“你是慈济堂的管事?”
那人被季常禄的气势所吓到,迟迟不敢回答季常禄的话。
就等着看季常禄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对这位管事来说,季常禄就是一个陌生人,还是没有见过面的,他不曾在淮河城碰见过。
莫名其妙地来到他这里还大吼大叫地,实在是怪异。
季常禄见他不说话,又是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爷这是何意?”
“在下以为管事明白,难不成是嫌弃钱少?”季常禄抽动嘴角,贴在他唇上的胡须也跟着动。
当真有了那种坏坏地感觉。
“我这儿就是收留一些孩子,实在不懂这位爷是什么意思。”管事一边赔笑一边看着银票。
“管事这是明白里揣糊涂呢。”季常禄噙着笑,这一次他直接拿出一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现在管事可是懂了?”
“懂了,懂了。”管事嘴角是压不住的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银票收进囊中。
季常禄将手压在银票上,对着管事摇了摇头:“慢着。”
管事不知这是何意,只知自己到手的银票被拦下。
“爷这是什么意思?”管事的眼睛一直盯着放银票的地方。
季常禄露出别有深意的笑,管事一下就明白过来,手向上抬了抬发出拍掌的声音。
外面的人很快领来几个孩子,让他们一一站在季常禄的身前。
“在下懂事,不知爷看中了谁?”管事贼眉鼠眼的看着季常禄,笑的谄媚至极。
季常禄只是抬了抬眼,没从这孩子堆里发现什么耀眼的,表现出很嫌弃的样子,偏了偏身子。
“爷这是不满意。”
季常禄把这些小动作拿捏地很到位,管事一下就明白过来,给身边人递了递眼色,示意他再去换一批人来。
他自个杵在原地,默默地观察着季常禄的一举一动。
看对方挑人的眼光,他心中暗想这是一个挑剔的主。
没一会,那人又领了一批孩子过来。
这群孩子的模样要比之前那批孩子幼小白净。
“管事莫不是嫌弃钱少了?”季常禄故意放话试探。
“这位爷,这已经是上乘了。”管事顿时急了。
他这儿又不是青楼,哪里顾得上个个极品。
这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慈济堂。
“就他吧。”季常禄指了指人群的里一孩子,纤细又瘦弱,呈现出一副病态美感。
“爷果然是慧眼识珠,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管事笑眯眯地开口,“就是这价钱……”
“管事的,你这可是慈济堂,收纳无家可归的孩子,你在这儿跟我谈价钱?”
“爷这是要反悔了?”管事一把拽住季常禄的手腕面色一凝。
手微微使力,不让季常禄给跑了。
季常禄也不管自己和处境,直言道:“管事这是要坐地起价了?”
管事没说话,准备让慈济堂的护卫出手。
季常禄见他们还有誓不罢休的意思,避免自己吃亏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管事立马撤掉人手,对着季常禄就是一阵嘘寒问暖:“爷可有伤着?”
“人可以带走了?”季常禄拍开他的手,语气不善,隐隐有一股杀意。
“自然,自然。”
论人能狗腿到何种地步,完全可以看看这位管事。上一刻还想着动手,现在就让护卫护送季常禄离开。
人出了院子,他便迫不及待地抓起那些银票,嘴角的笑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
以前卖的七八个孩子,还没今日一天得的多,他就说这人气宇轩昂肯定是个大主顾。
那护卫将季常禄送出慈济堂,又左右瞧了瞧,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他又将大门给关上。
明明是孤儿收容所,白日里却是不开门,怎么瞧都觉得怪异。
季常禄让那瘦成皮包骨的孩子进到马车里。
季常明一看这孩子,一下什么就明白了。
慈济堂果然在做贩卖伢子的事情,她气的浑身一抖。
手指抵在眉心处,酝酿半天撩开帘子,对外面的车夫说道:“去通知曹大人,让他带着人手进去吧。。”
“三哥,方才我在里面见到一位眼熟的人。”
“谁?”
“淮州太尉。”
季常明换了个姿势,眼里迸发出狠意:“他怎么也上这儿来了?”
想到在季常禄进去之后又进去的人,季常明猜他们就是季常禄口中的太尉。
抱着一身官职,来这种地方。
若是没有季常禄这一出,她还真以为这些人清清白白。
“十一不敢久留,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这倒是季常禄的实话,方才的护卫一直催促着他,反正对他就是很戒备的样子。
江清漓在一旁捏着季常禄带回来的孩子,发现他全身上下瘦得可怜。
问了好一会才从对方的嘴里套出一些话,原来慈济堂的管事姓王,是千户的一表兄。
并不知道他的千户表弟已经自裁。
那孩子说自己在慈济堂待的最久之人,以前也有爷想买他回去,可是一看他瘦成皮包骨,担心买回没两日就给玩死了,最后只能歇了这心思。
今日被季常禄买回来,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江清漓最近就像是母爱泛滥,对这孩子说的一切都不带一丝怀疑,反而心疼至极。
揉着那孩子的脑袋,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一个劲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季常明咳嗽一声,暗道:“夫人。”
“这孩子可怜,我就是安慰他两句,你怎又不高兴了?”江清漓看她满脸写着不高兴,便凑过去哄道。
“他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还需要你哄?那是不是也要哄哄我这个孩子。”
“季常明,你都多大人。怎么连孩子的醋你也吃。”
“最近带了几个小屁孩回家,夫人的眼里是越发没有我这个夫君,我再不吃吃醋,让夫人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等你宠幸呢。”季常明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