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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不可违。

槐胤莫名有些胆寒,肢体残缺烧焦的痛苦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但高深莫测的天意却是将她长久束缚的牢笼。她曾竭尽一切想去证明自我的存在,去挣脱命运束缚,可她终究也未曾知悉,那命运的真容又是如何。

可谁又能代表得了天意呢?

那些改换山河的气运之子不是,他们不过是天道的用完即弃的棋子;那些身合大道的得道仙尊也不是,他们早已沦为天道的养料。

那眼前的这个人呢?她能代表得了天意吗?一个身负无边恶业的罪人,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女,她的确是这天地间的一次奇迹,虽然只是开篇,却写下了连气运之子都无法做到的传说。但她又有什么独特的呢,有什么能让她受天道青睐的呢?

藤蔓的茧将残缺的身躯包裹,待羽化后,肉身的模样便与神念一致,显出槐胤的真容。虽然修为境界仍是化神,但从她身上升腾出的道韵,却昭示着此时的槐胤已经拿出了全部实力。

她像是重新认识了灵予一样,碧绿的眼眸反复扫视着火雨之中娇小而单薄的身躯。火光在灵予的面容上勾勒出深邃的影,让平日可爱的少女,也变作了某种妖魔。手中短剑映射着赤红的微光,如火如血,又似夕阳残暮时,天边不肯退去的光芒。

没有再多的交流,槐胤似是要试探天意如何,并未使用她所行的轮回大道,而是运转阐天截道,亦是引来了天道伟力。不过槐胤却没有以最为常用的雷霆天威向灵予灭杀去,而是转做一道劫火,混杂在火雨之中,阴险地烧去。

灵予神识敏锐,对于业力更是敏感至极,轻易便捕获到了那延烧而来的业火,手中璃骸短剑搅了个圈,便将那业火困住了,再是祭出真金剑意,一剑破去了那业火的袭击,反是借了火势,烧去了几根阻拦的藤蔓,便贴近了身,往槐胤的心窝钉去。

那业火真金来势凶猛,比之雷劫的迅猛凶狠,又多出三分狠辣。可槐胤依旧是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一只手去,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剑锋,而其上所缠绕的业火,也在瞬息被槐胤身上附着的一层善业甲胄浇灭了。

是的,除了信仰之外,槐胤在那场战争中,也同样收获了除去象尊后,与其灭杀千万修士的杀业相抵的善业。哪怕仅是分润到这一缕分神的丁点,亦是灵予这几十年来都无法抵达的量级。

槐胤展露笑容,心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也尽数消退。她双指用力一扭,想要凭境界的差距将灵予的璃骸剑锋扭断,结果却是未能撼动分毫,仅是将灵予的身子也偏转了过去。她也没在上面继续死磕,只将原因归咎到分神的修为太低,顺势便是一记侧踢,实实地踢在灵予的腰腹。

化神境的力道足以将灵予踢出千里之外,也不知撞穿了几座高山,只是看见那坠落之处扬起沙尘的云雾。

槐胤知道灵予不过堪堪元婴,却也不觉得她会这么轻易地被解决掉。但她并没有着急补刀,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掌心处鲜血淋漓,从空中滴落成一道断续的红线,落在被火雨焚毁的花海中,又长出几抹青绿。

“那剑倒是有些意思。”

槐胤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业力的附着让伤势难以愈合,而当她用善业抵消之后,身上附着的金甲也黯淡了几分。她在将灵予踢出去的一瞬,双指变掌,也不顾剑刃锋利,便想着从灵予手中将璃骸剑夺去,可那剑却像是长在灵予身上一样,仅是将她的掌心划出一道伤痕,便跟着灵予一起飞出去了。

槐胤将伤势愈合后,便往灵予坠落的方向飞去,不紧不慢,还在琢磨着那璃骸剑的奥妙之处。一般人或许识不得,但槐胤却明白璃骸剑的非凡,那应当是一柄神兵,却并非先天神器,而是后天在无尽的杀戮中被业力浸染而成的。因为这样的神兵,槐胤也曾见过。

那是万年前,仙盟的杀神所持的利刃,是生生将人族屠去百分之一的凶器,可就算是那样,它也不过是柄半神兵,其中的业力与灵予手中的璃骸剑相比,已经不在一个量级了。

那是青洲的土壤无法承载的业力,唯有遍及九洲的灭绝事件发生时,才有可能从尸山血海孕育出来。可就是这一柄仅存在于理念中的神兵,却出现在了一个不足百岁的小小真君手中,实在是过于离奇。若非真有天道做局,凭借槐胤的想象力,也是再难找到第二种解释。

槐胤思索着,便来到了那被灵予砸出的深坑前,可深坑之中,却不见人影,若不是灵予已在那一击中身形具散,就是她已经在槐胤未留意的时候逃跑了。

“哼,想逃?”

槐胤鼻哼一声,手中掐诀,便开始推演起灵予的去向。她并未专精于卜算的卜修,但功及地仙,她在那些杂学小道上的造诣,也远非寻常修士可以比及的。

她一开始只是以此地的灵力残留为据,试图推演着灵予的去向,可她再如何掐算,所得到的答案却只有灵予像是跳出世外一样,无踪迹地直接消失了。

“异人的本领?”

槐胤眉头皱了皱,她的确知道灵予能通过某种洞天法宝钻入秘境之中,但她却未料想灵予所去的地方竟与现世无任何交集,若是那样的话,就算是她本尊到场,亦是无可奈何,只能等待灵予主动现身。

“无聊。”

虽然槐胤知道,就算灵予钻进了异界的秘境中,她想要回来也只能从原地出现,只要她在这里一直等候,便绝不会让灵予有逃跑的机会。但如果灵予明知道现身便是死路一条,她又怎会离开那安全的墓冢呢。

槐胤原本的兴致荡然无存,她本以为能够带来许多乐趣的小家伙居然在放下豪言壮语后临阵脱逃了。但当她再度低头看向掌心时,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不安却也随之散去了。槐胤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现在,她已是青洲的至高,却依旧恐惧着天道,恐惧着她想要跳出的命运轮回。

于是她将手掌放下,准备回去找些新的乐子,虽然这个小家伙逃跑了,但她最初便意中的银竹,却依旧在命运的蛛网上无谓地挣扎着。

可当她抬头准备回归天空时,她垂下的手掌却不知为何地剧痛起来,不是因为伤痕还未愈合,而是当她仰望天空时,心中那份本应散去的恐惧再度显现,化作刺骨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