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六奉太子之命去太傅府,本以为要与秦太傅费一番口舌,没想到秦太傅神色平静,毫无阻拦之意。
“苒苒有婚约在身,你告诉太子,将她安排去客院,不可损了她的名声。”
朱六笑着应下,“殿下只是请秦小姐去宫中陪王良娣几日,太傅放心。”
秦太傅抿唇不语,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这话朱六说的自己都不信,他干干笑着,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秦苒被迫去了东宫,镇国公府之中,林管事来找白悠悠,脸上难掩愁色。
“小小姐,那些皂角库房已经堆不下了,咱们还要接着买吗?”
每天一大批一大批的皂角运去庄子上,现在庄子上都已经停了活,做工的人都心慌的很。
这要是云霓坊倒下了,他们没了稳定的收入,日后又要过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买!”
白悠悠将写好的信纸塞进信封之中,抬眸看着林管事,“不止要买,能买多少买多少。”
这些日子银子像是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大到林管事都不敢想象。他呼吸一滞,一脸震惊,“小小姐——”
“其他的您不用管,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
白悠悠打断他的话,“当下已至最为紧要之关头,若此刻轻言放弃,我云霓坊恐真无翻身之地!”
她知道林管事今日来找自己是那些做工的人心中不安,她唇边扬起笑,“您告诉他们,眼下只是一时困境,让他们耐心等待。工钱我会照发,开工之日亦不会太久。”
“不是不是......”
林管事怕她误会自己是来要工钱的,赶紧解释道:“我今日前来,乃是代表庄子上的工人与你说,本月工钱就无需支付了。现今你们正值用银之际,还是先留存自用,以作周转之需。”
白悠悠闻言,封着信封的手一顿,她神色有些诧异,“此举是他们自愿行为,还是——”
“是他们自愿的。”
林管事脸上也露出笑来,“镇国公府宽容厚待我们,我们都记在心里。我们这些粗人虽不识多少文墨,但也知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
白悠悠先前还以为他们今日是来找要工钱的,那时还有些心寒。
“您回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工钱会如期发放,银子的事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都安心等着。”
“若是实在想帮忙,那便帮着我去买皂角回来。”
她走到林管事面前,将写好的信递给他,“您拿着这个去找账房拿银子就可。”
林管事摆摆手,连连推辞,“你们正是用银之际,工钱日后再结也无碍的。”
白悠悠将信封塞到他手中,“这点银子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他们还要养家糊口。”
林管事看着手中的信封,眼眶泛红,喉头微哽。
“我替他们谢谢小小姐!”
他一只手行不了礼,便将身子躬了下去。
白悠悠赶紧扶起他,“您乃保家卫国之士,悠悠岂容受此大礼!您快些起来。”
“当得的,当得的。”
林管事抹了一下眼角,白悠悠刚想让他回去,管家一脸焦急的快步走来。
“小小姐,刚刚庄子上来人,说今儿个早上,那个乔兵去了一趟城里,人到现在都没回去。”
白悠悠脸色陡然一变,“不是叫在庄子上不要出去的吗?!”
太子的人四处都在找乔兵,人只要出现在京城,八成是已经落到了太子手中!
“唉,说是乔公子那位夫人早上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这才急着将人送来城内找大夫。”
白悠悠眉心紧皱,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乔兵媳妇算起来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若是乔兵被太子的人抓住,那她人在哪?
“陆柒,你速速带人去找一下乔兵夫妻二人的下落!”
她话音刚落,赵清明带着官兵走了过来。
“白姑娘,素华郡主御前告状,说你杀了她儿子江回,还请你跟本官走一趟吧。”
“大人,可是有什么误会?”管家一脸慌乱,“我家小小姐与那永安侯世子从无往来,又如何杀得他?”
赵清明一脸无奈,“是皇上命本官前来拿人,你们若有冤屈,还是去皇上面前自证清白吧。”
老夫人被姜麽麽搀扶着,与孙氏疾步过来。
尽管早就知道此事,但老夫人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颤音:“赵大人,皇上可还有其他旨意?”
孙氏神色焦急,她急声道:“永安侯世子人被皇上下令幽禁在府中,悠悠如何能杀得了他?况且,年初一时,永安侯曾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亲口承认过,赵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查!”
赵清明虽心中同情,但皇命不可违:“事实如何,你们只管御前澄明,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白悠悠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祖母,莫要担心,悠悠随大人前去便是。”
她跟着赵清明离开,老夫人提笔写了一封信,又拿出一块玉佩交给陆三,“将这个亲自交到内阁学士张大人手中,要快!”
天空一片暗沉,乌云笼罩整座京城。
白悠悠跟着赵清明来到皇宫。
大殿之上,素华郡主哭哭啼啼地诉说着白悠悠的“罪行”。
“皇伯父,您可要替素华做主啊!”
素华郡主哭的撕心裂肺,皇帝面色冷峻地看着下方跪着的白悠悠,也未开口让她起身,“素华郡主说你杀了江回,此事可是你所为?”
白悠悠恭敬地叩首,然后缓缓开口:“陛下,臣女冤枉。年初素华郡主便带着人去我镇国公府门前闹了一场,说什么我杀了江世子。众人皆知,永安侯世子被您下令幽禁府内,臣女难道还能闯入永安侯府里杀了江世子不成?”
素华郡主面色狰狞地盯着白悠悠,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府里的那个是假的,我儿就是你杀的!就在虞城!你休想狡辩!”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将匆匆赶过来的永安侯劈的脚步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