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上诉申请,法院那边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予回复。
若是证据充分的话,贺文肆大概两三天之后就会接到法院的传票了。
到那个时候,也就是到秦“出山”了。
“唉……”
秦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不知不觉搞这些东西就过去了好长时间,一转眼,都快到酒吧开店的时候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手生,结果起草诉讼书的时候各种卡壳,还要先查资料才勉强回忆起来大半。
花那么多年学的那点东西,全还给老师了,还是趁着开庭前多重温一下吧。
秦点点文件,打开重新看了一遍。
贺黎传过来的不止有告贺文肆的证据,还有一部分贺文翊官司的内容。
原告贺文翊,被告黎晴。
其中药物的投放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根据贺氏医药的调用账单的异常以及贺文翊身体检查出的药物成分,足够证明两件事情之间是有充分联系的。
贺黎的意思是,让他尽量在这一周之内,上诉两场官司。
没有经百战,但是见识过的案件比吃过的饭都多的秦,很明显意识到贺文翊和贺黎的意图,就是直接把贺文肆一家按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迟煜非要掺一脚进来的意义——
秦推测是迟煜本身有起诉贺白旭的意思,然后被没那么懂的贺黎拉入伙儿的。
迟煜的诉求跟贺家两兄弟完全不贴边,官司真正打起来,也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唯一的相通点也就是贺白旭是黎晴跟贺文肆的儿子了。
最关键的、也是令秦最无语的是,迟煜这小子居然想用一个“盗窃”罪向一个自带buff的omega发起挑战。
身为法学专业,凭自己的实力拿下博士学位的秦表示:
三个法盲还真以为自己是包青天了。
最后这烂摊子还落到了他的头上,简直荒谬!
之前一直有意避免和迟煜谈论官司问题的秦终于主动问道:
“小子,我之前说的话,你想明白没?”
一直在秦身后看着对方工作的迟煜说:
“想过很多次,但我还是坚持最初的想法。”
alpha在众多方面的执拗,秦已经见识过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秦已经提醒过三次了,再多说迟煜也不会改变想法,反倒是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了。
“你就没想过,对方就是在等着你主动吗?”
迟煜点点头,面对秦带着点质问的语气,情绪依旧稳定:
“想过,而且很有可能,你说的其实就是事实。”
“贺文翊和我说,他的舅妈很早就惦记着迟家的联姻了,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他一个人也想过很多情况,在与贺文翊的沟通下确认了黎晴真正的想法。
“她一直想让贺白旭嫁一个身份地位高的,不过是我们家刚好最容易得手罢了。”
“虽然我能理解她想让孩子过上好生活的想法,但她采取的方式……恕我不能苟同。”
秦放下电脑,转身手臂搭在椅子上,手指戳了戳迟煜的腰:
“所以呢?你就要用打官司的方式让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很明显,黎晴这种人本身就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但根本不会悔改。
“这种事情闹大了,不就是让别人看笑话吗?私下里解决不行?”
秦的性格是睚眦必报的,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能下得去手,因此他并不认为迟煜的做法残忍。
可迟煜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京市的迟家或许普通人并不在乎,但在属于他们的圈层里,闹出”笑话“来,要考虑对公司未来收益的影响。
所以秦才会觉得贺黎“大义灭亲”的做法很有胆子。
迟煜沉默片刻,握住秦的手指,转而坐在秦旁边的椅子上,回答道:
“犯错了就要接受应得的惩罚,不是吗?”
“你……”
迟煜那神似到会像从他自己嘴里蹦出来的话,让秦免不得噎了一下。
好嘛,迟煜这小子成天不学点好的,净学他怎么噎人了。
于理,秦不会接取一看就酝酿着更深阴谋的官司;
但于情,秦承认迟煜所说“不主动就会陷入被动”的说法,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alpha往火坑里跳。
更别提居然有人敢欺负他们家的“小吉祥物”,秦是不可能一味忍让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迟煜这小子点子有些太正了,不能指望他事事都听从自己的安排。
秦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呢?你要跟他们凑热闹一起,还是再等等。”
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秦同意帮迟煜出面打官司了。
对秦来说,这不仅仅代表一个官司,而对迟煜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黎晴的手段超出了两个人的预料,那或许称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共患难”了。
“我想,先等事情都稳定下来再说。”
迟煜垂下眼,低声说,手指摩挲着秦的手背,颇有爱不释手的意思。
可秦不知道迟煜说的是什么意思。
“稳定?什么稳定?”
迟煜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在秦眯着眼睛的注视下还是坦白了:
“……我母亲已经知道你了。”
“?”
“因为我这两天既没有在公司也没有回家,还有住院的记录,他就查到我最近在你这里了。”
在秦醒之前,高柯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一次,听不出来心情如何。
迟煜便以开车为由,报了个平安后挂断了电话。
秦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在他刚睡醒就降临了。
他倒是不介意被找上门来,就是介意可能会发生“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秦酝酿了一阵,最后只憋出一句赞美的话:
“……你母亲行动力还真高。”
“不用担心,”迟煜凭心而论,他的母亲算不上严厉,就是有些说不出的冷淡,“他来的话,应该也是来把我找回去。”
一直被灌输门当户对思想的迟煜认为高柯不会允许自己和秦交往。
但这种压力不应该让秦来承担,那都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迟煜没有说出实话,只是安慰道:
“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秦将信将疑地挑眉,没说话。
两个老油条其实都心知肚明对方不会相信,最后仍旧选择维持表面的和谐:
“那最好是。”
秦的脑海里自动形成了一个不怒自威的妇人形象——
啊,是的,秦一直以为迟煜口中的“母亲”是位女性,并没有往男性omega上联想。
而迟煜也没有特意强调,造就了一个埋下伏笔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