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异样漫长的夜晚,在秦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就那么过去了。
本该躺在躺在自己眼前的alpha已经不见了踪影,除了一点信息素,什么都没剩了。
秦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没有顾及那被拉开一半的窗帘外,已经开始下沉的太阳。
什么恋爱,什么拯救,什么顺畅的入睡……一切的一切都太美好了。
美好到秦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他一把推开还关着的门,向外看去,试图寻找alpha的踪迹。
“迟——”
“你醒了。”
话还没说完,迟煜就从洗手间探出头来,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幻觉。
秦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带着点埋怨,声音是刚起床的沙哑,他说:
“你怎么起床也不出动静的?”
秦之前要么是睡不着,要么是一有动静就会惊醒。
可他每次跟迟煜睡到一起的时候就怎么都不带醒的,这种现象让秦觉得迟煜或许是“安眠药”体质。
“大概是你睡得太沉了没听见。”
现在是下午三点,换做正常的作息,秦差不多也睡了将近九个小时。
看起来一直苍白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而听到迟煜也这么说,倒是让秦觉得自己大概不是睡过去,而是昏过去了更现实一点。
不过提到昏过去——
秦才反应过来迟煜摄取了那么多自己的信息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天还严重到了进医院的地步,昨天咬他的腺体怎么都没事?
“睡得还好——”
在迟煜刚想进一步了解秦的睡眠状态时,就被更加迫切求证的秦先行打断:
“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我吗?没有。”
“奇怪……信息素失灵了?”
秦却疑惑地皱起眉,边说边往客厅瞥了一眼——
晾衣杆上挂着昨晚上换下来的洗过的床单,还有他那件昨晚上靠在门板上弄脏、现在已经洗干净的卫衣。
而且迟煜不仅洗了东西,还把碗筷刷了,垃圾收拾了——
就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整整齐齐地排排坐了。
如此整齐,整齐到秦都快不认识自己家了。
迟煜比秦早醒了两个小时,那些都是alpha起床之后偷偷干的,足以看得出来迟煜身上是有点做家务的天分在。
“……”
秦欣赏着迟煜的杰作,半天才吐出来一句:
“原来你是田螺小子。”
迟煜有点强迫症,看不得室内太杂乱,他在秦睡着的时候,就忍不住就都给收拾了一遍。
至于收获“田螺小子”的新外号,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你等会儿。”
秦进了洗手间,反手关上门,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迟煜听见秦不是开玩笑的声音:
“一会儿去医院。”
秦严重怀疑迟煜是被自己的信息素荼毒到一定程度才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是不吸烟的人闻到烟味儿脑袋疼,而有烟瘾的人并不觉得是同一个道理。
但迟煜该怎么解释呢,他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一点点的胸闷都没有。
他依旧坚持自己自始至终的观点——秦的信息素没有任何问题,并不像他本人说的带着毒性。
迟煜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对里面正在刷牙的秦说:
“要去检查一下信息素吗?”
“我说的是你,我检查什么。”
秦含含糊糊地吐了口牙膏沫,回答道。
“可我没什么问题,你说你的信息素有毒,是在医院检查出来的吗?”
迟煜一个过分刁钻的疑问让洗手间里漱口的声音停了两秒。
alpha的这个问题,还真就问倒秦了。
秦从来没去医院系统检查过,哪怕是父母,也没有亲口说过他的信息素是有毒的。
但是迟煜因为他的信息素晕倒,父亲因为他的信息素进医院然后离婚,无数的alpha和omega只要一闻到他的信息素就会感到不适,都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从来都没见到一纸确切的诊断,秦依旧自然地认为,他的信息素是有毒的。
迟煜的问题让秦生出一些想法,但他总归是有些不愿意再折腾的。
“……”
秦没有回答迟煜的问题,只是继续闷头梳洗。
他当时接受自己是个残缺的人时就已经耗费很多力气了。
至于再去彻底检查确认,还是以后再说吧。
秦走出洗漱间的时候,迟煜拉住对方的手腕,有些执着地想要证明自己没错,也想要证明秦没有问题。
更想知道,他为什么有时候会有和秦心灵相通的感觉。
“还去医院检查吗?”
“以后再说——”
秦闭了闭眼,没有抚开迟煜的手,说道:
“我要先处理一下贺黎的官司。”
事实证明,秦就算百般拒绝,但真正需要帮忙找上门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忍心拒绝。
打开电脑邮箱,证据、诉求和电子合同都板板正正地躺在那里,令秦省心。
许久都没有再进行律师的工作,但愿他没有生疏太多。
电子签,整理证据,起草民事起诉状,上诉——
贺黎原告,贺文肆被告。
板上钉钉的证据是没法让贺文肆翻身的,就算贺黎不请他,官司也是必赢的。
根据秦的专业知识来看,贺文肆偷税漏税加上生产违禁药物,妨碍药品管理,不是死缓也得是无期。
反正贺文肆下半辈子是别想再从监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