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馆的空间很大,分成不同区域,每个区域这个时间点都还有很多男男女女正在互相对练。
池波静华手中拎着木剑,优雅地走了进来。
目光先是环视了一番四周,随后脱下木屐,将一头如墨般的长发熟练地挽在脑后,接着便朝一处相对人少的区域款款走去。
她准备先热一下身。
等羽生楠也走进剑馆的时候,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池波静华,气质太超然,让人不得不侧目。
此时的池波静华,正以一种充满力量和气势的动作,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神道无念流……”
驻足观看一会,羽生楠认出了这位美妇人练习的剑派,是一种注重在格斗时,以势和力压倒对手的流派。
倒也符合她温柔中又带着些许好强的性子。
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羽生楠悄悄走到一处无人注意的柱子后面,拿出换装相机,给自己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剑道服。
整理好着装后,他才重新走到一处台阶边安然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专注,就这样静静欣赏起来。
剑馆中央,一套动作结束之后,热身完毕的池波静华微微喘息着,刚想伸手擦下头上的汗,一旁走来了一位穿着白色剑道服的年轻女生。
“您好,我能向您讨教一下吗?”
年轻女生握剑抱拳,深深鞠躬。
“可以。”
池波静华点头回礼同意,一肚子郁气光靠自己热身可发泄不出来。
正好借此机会好好释放一番。
两人站定,各自摆好架势,年轻女生开口问道:“需要戴面甲吗?”
“不用。”
池波静华干脆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年轻女生便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剑势如风,迅猛无比。
池波静华眼神一凝,侧身躲过,手中的木剑迅速回击,刹那间,一股气势开始在她身上凝聚。
初始,年轻女生凭借着一开始的冲劲,还能够不断地发起进攻,攻势如潮。
但在池波静华连续几次势大力沉的回击之后,她的手腕开始逐渐发麻,剑招也变得有些凌乱不堪。
又过了几招,池波静华看准时机,一个侧身移步,动作干净利落,手中的木剑用力一挑,精准打落了对方手中的剑。
同时,猛地向前一步,木剑直直地指向年轻女生的咽喉,在即将触碰到的最后一刻稳稳停住。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承让了。”
池波静华收剑抱拳,微微躬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韵味,尽显大家风范。
年轻女生满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沮丧,声音低落的说道:“您太厉害了,我自愧不如,我还需要多多练习才行。”
一直以来,她都怀着满满的自信,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天才,在同年龄段中打遍无敌手,未曾遭遇过败绩。
结果今天出来练剑,只是随便挑了个对手,就被人给完完全全地完虐了,巨大的落差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你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池波静华微笑着,语气温和地安慰了一下女生。
天才?谁还不是个天才了,想当初,她十二岁之前,一直都在越阶挑战,一场不输,风光无限,那时候的她也是意气风发。
然而,直到被人反越阶了一波之后,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年轻女生再次向池波静华道谢后,俯身捡起剑,神色黯然地便退到一旁去休息了。
池波静华则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刚才的一番对练让她感觉身体渐渐舒展开来,心中这些天积累的郁气也消散了一些。
周围的人看完两人的精彩表现,都在小声议论着她的剑法和技巧。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位女士,刚才看你剑法不错,我想和你切磋一下。”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上扬的语调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这让池波静华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神色平静地说道:“请。”
两人相对而立,这一次池波静华可没有像面对年轻女生时那样有所保留放水,而是一上来就气场全开,剑风呼啸着,手中的木剑犹如疾风骤雨般,一次次重重地击中男子的剑身。
接连数次这般凌厉的攻击后,打得男子虎口阵阵发颤,再也握不住剑,那剑径直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承让了。”
池波静华面无表情地收回抵在对方胸口的木剑,语气淡然地说道。
男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捡起剑匆匆离去,狼狈的背影引得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同时,周围的人纷纷凑上前试图讨教。
毕竟这么晚还能在这里练剑的基本都是对剑道怀着深深热爱的人,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这不得抓住机会好好请教请教。
池波静华也来者不拒,接连挑翻了几名挑战者后,才轻舒一口气,准备休息片刻。
“呼~”
深吸一口气,池波静华盘腿坐下,动作轻柔地将木剑平放在腿上。
她静静地望着剑馆里那些认真练习的年轻男女们,眼神一时有些飘忽不定,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曾经,她也是这些充满朝气与热情的人群当中的一员,在剑道的世界里肆意挥洒着汗水与激情。
只是结婚后,为了照顾家庭,为了支持丈夫,为了陪伴孩子成长,她选择了封剑于匣,将曾经的热爱深藏在心底。
只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好笑。
她这次重新出剑,除了是给自己一个发泄郁气的方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给儿子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为了防止太久不练,以至于打不过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儿子服部平次了,所以她最近没少过来剑馆重温剑术。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呵……”
池波静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了儿子放下剑,又因为儿子重新拿起来,确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