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覆灭，近在灵州的程家，还有苏子意很快便知道了。
程衡已经走马上任。
程文和程姝跟着他，去卫都程置宅开府。
程武也已到永州赴任。
程家便只剩程州牧和程原，外加苏志父女。
程文不在灵州，苏子意是暂时走不开了。
因为要筹备铺子的事，还有粮仓的事。她忙得不可开交。
早出晚归的。
饭后回屋，倒头就睡。
是夜，她感觉身上似乎有些沉重，呼吸也不畅。
倏然转醒，她挥手猛拍。
啪的一声。
“媳妇，你打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子意瞬间睡意全无。压着声怒道。
“你堂堂兵部侍郎，整日爬梁做贼。还是不是人了？”
严峥在黑暗中赔了个笑脸。
“我是不是人，你还不知？这程府的梁还真不好爬。”
“上回吃了你表兄一掌，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他说着，抓着苏子意的手摸向心口处。
咳咳……
怦怦怦的心跳，她摸到了。
然后她自己的心跳也怦怦的。
“媳妇……”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沉。
“我不是……”她不承认。
“很快就是了。”他坚定地说道。
“你手放哪里？这是程家内院，不要乱来。”她低声喝道，却没有动手阻止。
“哼！你夫君都快憋死了。”
……
他满足地喟叹后，幽幽说道。
“媳妇，我想咱们还得尽快延嗣才行。瞧那李家，三个儿子，一个都不行。”
“眼下是绝了后了。”
“绝什么后，李必只是被流放，又不是死了。”
苏子意对他乱找的借口，十分不能苟同。
“你有所不知啊。那李家像是被人下药了似的，一个个都不行。”
“才二十好几，未入而立，就不能人道了。”
想起这事，严峥就有些感慨。
但黑暗中的苏子意，却很心虚。
“李弘芝和李必都不行？”她是把两枚药丸粉了，对准翻书页之处，给它涂了又涂。
她还反复研究了，若正常人翻书，会如何翻……
会点口水翻。
正合她意。
“恩，那兄弟两人都不行了。但李弘芝却是被气得吐血而死。”
严峥也不做他想，只当小两口闲聊。
吐血？
苏子意一听这个，吓了一跳。莫非是药量下重了？
咳咳……
“那个……李家覆灭，你们是否要去查抄？都何人去？”
“那个啊，由天子安排。不归为夫管。”
咳咳……
为夫，还真顺口。
“那个，若是你有机会接触到的话。假如遇到一本不得了的兵书，可千万别摸。”
苏子意想了想，还是提醒一下他比较好。
万一他也有兴趣，得了爱不释手的，她或许会少很多幸福。
兵书？
只一瞬，严峥便抬身，郑重问道。
“甚兵书？你给的？往里面下药了？”
咳咳……
她不能承认。
“怎么可能！就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不要随便惦记。”
严峥了然般，又重新躺下。
“就说呢，他书房是有那么一本书，字迹也有些眼熟。”
“你翻了？！”这回轮到苏子意抬身起来。
果然兵将都爱兵书吗？
呵呵……
严峥笑出了声。
他媳妇儿偶有时候会少些城府，他只随便一套，便知了。
“不对，不可能眼熟。”她这才想起来不对。
“嗯，只是一点点眼熟，笔迹不甚相同，特意换过了。”
他还跟着瞎扯。
苏子意这才回过味来。
左右都被他猜到了。
“下的甚药，若是很要紧，为夫还得想法子去毁尸灭迹。”
“万一给人抓了把柄，不堪设想。”
他还是想为她杜绝一切不确定的风险。
“放心，查不到我身上。我匿信送去李必身边的先生手里。”
“李必大概是不听劝，翻看后，才给的李弘芝罢？否则怎大好年华就不行了。”
“况且也不是甚要人命的药，不过是让他绝嗣而已。”
“他们伪造谋逆书信买通了苏府侍从，放到大伯书房……”
“子意不过想看他们断子绝孙，才能解心头恨。”
“反正你别去翻，若遇见，便焚了。否则不能人道，断子绝孙，可怨不得我。”
苏子意自信已经做的很周密。
眼下李家都覆灭了，谁还去查那个究竟。
“你日后可别给为夫下这种药，否则活着多没劲。”
严峥感觉脊背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