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已经走远。
但程衡还在满面春风。碰见他们两个碎嘴子，纯属意外。
但他们句句说在他心坎上。
表叔一家三口，一走就是数年。父亲母亲也没少操心他的亲事。
好在有他二兄顶在前头。程文未成亲，后面两个弟弟自然也不能先越过去。
可眼见他将近弱冠，苏家又翻身回来了。
然后程家把程文派了过去。
他也很想去看看。然而带着官身，轻易不能动。
他想过私下给她去信。但又想到程家这么多年对苏家不闻不问，只怕她心中有怨，不会理他。
加上程家欲自立，父亲也反复耳提面命，不允他私下寻她。
他暗淡了好些年。
且二兄回来禀报时，也说了，她不欲相认，十分冷淡。
后来又听说她行商有道，成了隐秘粮商。
还听说她一手捧出了个户部侍郎。
程家动了心思。他自己又突然有了希望。
也不是他多情根深种，只是他们从小就自己定下的，已然印在骨子里。
他有个私定的小媳妇。
她长大了，还这般招人。他自然是想履行那个小小承诺的。
至于感情嘛，他们有两小无猜的基础在，自然不会差去哪里。
苏子意全然不知程衡心中的百转千回。
若没有严峥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刘长义，荣济，她会选一个。
若出于苏程两家关系，程衡大概会是大家认定的首选。
但他们是表兄妹啊！都没过三代吧？她一个现代人，不敢想。
想到这，她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恶寒。
程衡还以为她在意那两位同窗的胡言乱语。
连忙出口安慰。
“子意不用太在意他们二人，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们就当打趣说笑。”
“咱们越在意，他们越起劲。不理会便是。”
苏子意回过神，不由轻笑出声。
他们想的不是一个事。
“子意自然不理会那些。谁还没个不堪回首的叛逆童年。”
见她神情变化有些快，程衡又笑起来。心底又多了几分隐隐的期盼。
“糖水吃完，我们去听听戏。”他从怀里掏出二十个铜板，放在桌上。
然后拉着苏子意起身，出了糖水铺子。
可一路上，她走走吃吃。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卫都集遍九州特色，却都不地道。
既来了，哪有不尝的道理。
程衡见此，面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她性子还如从前活泼灵动。
最后来到戏楼时，刚赶上散场。
怕她失望，程衡开口安慰。“我们改日再来听。”
“不打紧。”苏子意报之一笑。
“程衡？”散场的戏客中，有个小郎君带着女眷向他们行来。
“刘兄，刘娘子。”程衡抱手行礼。
“三郎君。”刘娘子向程衡福了福。
“程衡，这位是？”刘郎君看向苏子意，问道。
“呃……这是程三的远房表妹，从卫都过来。”
“子意，见过刘郎君和刘娘子。刘郎君既是同窗，还是同僚。”
程衡轻声同苏子意说道，让她见礼。
“子意见过刘郎君，刘娘子。”苏子意从善如流，向两人福了福。
“卫都的表妹？你的小……小苏九回来了啊！这么大了，有些不敢认，就说眼熟呢。”
刘郎君面上有些吃惊，然后看向他身边的小娘子。
“嗯。昨日才到的。本想来听戏，没赶上。”程衡算是解释因何散场了，才出现在戏楼门口。
可刘娘子在一边，脸就垮了下来。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苏九也算熟人了，改日我们约一道？人多也热闹。”
刘郎君不动声色挪了两步，将他妹妹半挡在身后。
程衡先是看看苏子意，见她落落大方，面上也无抗拒之意，于是他应了下来。
“好，那便恭候相邀了。”
“如此我与妹妹先回，告辞。”刘郎君说着，抱手作别。
然后转身拉着自己的妹妹没入街流。
见人走远，苏子意这才挑了挑眉，不咸不淡说道。
“衡表兄，刘娘子是不是相中你了，双眸勾勾的。”
心中在说，你还是有人追的啊！哪里像是说不上亲的样子。
“胡说，她兄长都知我有小媳妇，她自然也知的。”
程衡不认。
不能认。
咳咳。
苏子意尴尬咳了两声。
小媳妇？
这标签长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