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不知为何，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盘古，心中竟莫名觉得这个称呼，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曾有过它的一丝痕迹。
原本正满含煞气的内心，更是随着这个名字的响起，而掀起了阵阵波澜，那波澜如同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断荡漾开来。
不过很快，盘古便强行压下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连同那惊涛骇浪的情绪，一起硬生生地按回了心底，转而接着问道：“混沌便是传说中帝江的父亲吗？”
盘古的询问，让句芒不由一愣。
它那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盘古居然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但它也并未过多计较，反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混沌乃是穷奇、梼杌、饕餮、帝江，四大凶妖的父亲。它这一族，即便在中州，那样妖侯遍地，妖王如犬的地方，都属于独树一帜的存在。”
“等等，帝江？四大凶妖之一？”
乍听到帝江其他的名号，盘古赶忙打断句芒滔滔不绝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声音中也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凶妖？帝江？回想起帝江那蒲扇着翅膀，摆动着六条小短腿的模样，盘古实在很难将这两个称呼联系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帝江与凶妖的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而面对着疑惑的盘古，句芒却是不屑地勾起了嘴角，那嘴角的弧度仿佛带着一丝嘲讽。
“愚蠢之人，只见自己所见之物，怪不得，你得到黄龙的青睐，却只能落得如此境地，其原因就在于，你根本不了解世界，究竟为何物。”
句芒淡漠的语气，如同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地传入盘古的耳中，让盘古顿时感觉脸上犹如火烧一般，开始莫名地发红。
而那被黑暗笼罩的眼眶中，密布着息壤花纹的眼眸里，更是因为句芒的讥讽，而瞬间炸起丝丝的火花，那火花闪烁着愤怒与不甘。
但跳动的火焰，还未喷涌而出，便又被盘古给死死地按了下去。
莫动怒，盘古。
这世上知道秘密的家伙很多，但是愿意告诉你事情背后真相的，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个，要将你置于死地的句芒了。
别急，别急，等到时候套完了他的话，再好好的收拾他！
于是，依旧虚弱的盘古，面对句芒的讥讽，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俯低做小地说道：“还望神将大人，不吝赐教，以解我心中之惑。”
面对着卑微的盘古，身躯还不到盘古四分之一的句芒，心中不免产生了极大的愉悦，那种愉悦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为此，他有些控制不住嘴巴地接着说道：
“帝江，虽然弱小，但之所以被冠以凶妖的名义，不在于他的秉性是否恶劣，而是他的存在，对于其他各族而言，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巨大灾难。”
“究其原因，在于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虽然模样不同，但我们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灵气的载体。”
“而经由灵气的传输，可以让人变成妖，也可以让妖变成人，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也可以让人顷刻死亡。”
“但帝江，混沌，这样的家伙，却是格外的不同。”
听到这话，垂目的盘古，心神当即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他以前从未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过各族之间的差异，但却如句芒所说，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乃至于异族，本质上都是灵气的载体。
强大的妖族，因为灵气的缘故，让自己的血脉发生了异变，从而可以赐下精血，改变其他各族的血脉。
这样子，才诞生了身含人族血脉，又含有妖族血脉的异族。
那绕回来来说，血脉之力，归根结底，便是灵气另一种方式的呈现。
而不管通过哪种方式，最后都是因为灵气而变强大的家伙，终究也会受制于灵气。
就像现在的自己，亦或者那些身躯格外庞大的祖妖，凭借灵气，都轻而易举地超越了自身寿命的极限，也获得了无比强悍的巨大力量。
同样的，只要自己体内一旦缺少灵气，那自己这看似巨大的身躯，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但帝江，却不一样，作为一个无面无目无耳无心的家伙，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它吸收任何灵气，但是它的身躯，却格外的强悍。
甚至于，它好像没有寿命的尽头，也不会因为吸收灵气，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这种感觉，就好像，它跟自己也好，跟其他人对比也罢，都不像是同一种东西。
想明白句芒口中所说的意思后，自觉已经见多识广的盘古，浑身上下，居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流出了些许的冷汗。
望着神色有异的盘古，盘坐在封天印上的句芒，轻笑着说道：“呵呵，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盘古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句芒，那眼神中充满了探寻与渴望答案的光芒：“那它们是什么呢？”
可不出所料，句芒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仿佛带着一丝无奈与神秘：“我也想知道。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混沌究竟为何物，只知道它存在的岁月，比我们所有见到过的祖妖，都还要久远。”
“这便是它被称为妖庭无冕之王的原因吗？”
“不，这是因为，每一个想要成为祖妖的大妖，都需要获得它赐予的混沌之力，加快对灵气的牵引，改变自身的身体。”
说话间，句芒缓缓抬起了，它那已经长满黄色鳞甲的手掌，鳞甲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亮，但是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但因为息壤，导致自身感官出现差异的盘古，望着句芒的手掌，却是眼神一滞，心脏更是不受控制般，剧烈跳动了起来。
只见在那句芒，宛若翅膀一样的掌心中，正盘旋着一股灰色的气流。
那股气流极弱，极小，所带来的感觉，跟灵气完全不同，是盘古从未感受过的存在。
望着这股无形的混沌之力，盘古心中长叹一声，顿时有些茫然。
若是根据句芒所说，祖妖都是因为混沌所赐予的混沌之力，这才导致了它们血肉身躯的变化。
那么混沌之力，是不是就是本源之力？
黄龙这颗，可大可小的龙珠，是不是也是经由混沌之力所祭炼而成的？
而拥有混沌之力的龙珠，既然可以阻碍神器的意识，是不是说明其他神器很有可能，也是由混沌之力所祭炼而成的？
最要命的是，自己身上这息壤，气息上跟那混沌之力如出一辙，明显就是混沌所化生出来的产物。
但它现在降在自己身上，在吸收完那些被龙血异化后的血肉后，居然跟自己产生了莫名的联系。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跟混沌，存在着某种密切的关系？
一时间，盘古心乱如麻，一个问题被解决之后，更多的问题，却如潮水般接连涌入了盘古的脑海里，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迷茫之中。
而就在这时，正一直关注盘古表情的句芒，却笑着开口说道：
“你果然看得到混沌之力，黄龙可真下血本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给你。怪不得，你吸收龙血的速度如此之快。怎样，你现在既然已经束手无策，要不要将那股混沌之力渡给我？”
句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诱惑，笑容里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