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慷慨激昂地去赴死?不是他们不想杀你,你早就死了。”路鸣泽说。
“嗯。”路明非问:“梆子声是谁播放的?”
“杀你的人。”
“杀我还让我变成怪物。”
“因为他们不想杀你。”
“好矛盾,听着好头疼,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路明非不解:“把事情弄得那么麻烦,你是这样,校长是这样,韩秋也是这样。”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路鸣泽严肃道:“还没准备好的话,知道一些事情对你而言不是好事。”
“你们不说,又怎么知道我没准备好。你们总说让我自己去找答案,现在我在找。你们没告诉我寻找这个答案会死这么多人,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找。”
“那是因为你找得太迟了。”
“你们也没催过我。”
“韩秋催过你。”路鸣泽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面,“但催你不仅没起到作用,还导致了另一些不好的事情。总要有人死去的,他的理想化无非是导致另一群人的死去。”
“这算什么?”路明非想起韩秋之前说过,名单上的人都该死去,除了那几个,“加减求和等于零?”
“我也不清楚这算什么,也许是你的宿命。”
“听起来就让人厌烦和不爽的词语。”
“那就打破,还来得及,哥哥。”路鸣泽说。
路明非的脸上露出疲态:“可是好累啊……会死的。”
“可是不打破会死更多人,别的人,也许有你的朋友。”
“就算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他们轻易死去。该死的应该是坏人吧,这世界真奇怪。”路明非嘀咕着:“我以为我已经够怪了,打莫名其妙的仗,死无辜的人。我什么也解释不清,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听。”
回想起来,路明非真觉得老天爷喜欢开玩笑。
在他活得最像狗的时候,普通到卑微时,一群人跑来告诉他:你是非常优秀的混血种,是难得一见的S级,现在我们要去屠龙,赶紧跟上我们的步伐。
路明非去了,只身杀了两条龙类,跟别人打配合杀了一条。
前两条,一条是他的朋友,答应要带自己坐灰狗的老唐。一条是学龄前儿童,吃喝拉撒睡玩,压根不知道龙和人类的区别,也不像具备攻击性的样子。
只有第三条看起来没杀错,张嘴闭嘴就要统治世界。
屠龙就屠龙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明非学过历史,知道人类内部都存在人种战争,更别说不同物种间的战争。
无非就是讲立场,讲立场就讲立场吧,讲着讲着就到自己身上了。
要是早知道的话,那确实就该不参与到什么屠龙的故事里,就算参与,也不该这么被推着走。
不如在京城时跟着韩秋一起叛变,韩秋都能活得好好的,自己应该也行。
“可世界就是这样,你没办法的,哥哥。”路鸣泽安慰道:“龙类和人类的历史就是复仇的历史,仇恨一直延续,没有止境。”
“但我没什么仇人,应该说是一个没有。”
“我有。”路鸣泽眼中迸发火光。
“老唐是你的仇人吗?”
“是。”
“芬里厄和夏弥呢?”
“也是。”
“白王也是?”路明非脸上有了惊色。
“赫尔佐格是,白王不是。”路鸣泽回答。
“因为赫尔佐格拿你的身体做实验?”路明非睁开眼睛,“这很正常,要我我也恨他。”
“哥哥你在套我的话。”
“额……没有没有。”
路鸣泽凑近,“哥哥你骗不了我。”
路明非放弃伪装,直说:“好吧好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我之前怀疑自己是精神分裂,后来从零那里知道你确实存在。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路鸣泽还没来得及开口,路明非就把他的话塞了回去。
“别说什么我自己去找,我不想听这句话了。”路明非说。
路鸣泽笑得有些力不从心,“我没打算说这个。”
“那你说。”
“不用我说,有人会告诉你的,他们马上就到了。”
“谁?”
“你想见的人。”
“我老爸老妈?”路明非猜测。
路鸣泽颇为意外地看着路明非,“哥哥你真聪明。”
“瞎蒙的,你跟我老爸老妈认识?”
“很熟,可以说是救命恩人和白眼狼。”
“这个关系……”路明非想起那个故事的后半段,他惊呼出声:“最后带走零号的家伙是……”
“没错,你老爸。他因为我而免于莱茵的伤害,我因为他而被抓。你没必要替他说对不起,因为相较于我,他更对不起你。”
“你这么说我更迷糊。”路明非一眨眼的功夫,路鸣泽又不见了。
也找不到北极熊。
路明非坐直身子到处看看,最后有气无力地骂道:“王八蛋也不给我留点吃的,变成北极熊给我吃也行啊……”
抱怨声刚结束,枪响自远方,子弹落在路明非的后背。
发生得有点快了,路明非完全反应不过来,上一秒他还在找路鸣泽和北极熊,下一秒就中招。
敌人在哪儿?刚刚四周都看了,没瞥见有人呐。
路明非感到头晕,意识残留的短暂时间里,他判断出子弹没有进入自己的身体。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是麻醉的效果,这tm是弗里嘉子弹。
远处雪地上,一支二人小队从积雪中爬出来。
“他倒下了。”男人说。
“滚开,伤到我儿子我跟你没完,路麟城。”女人往路明非那里跑去。
“等会儿,别着急,乔薇尼,他可能是装的,你也知道他现在很危险。”
“你tm的,路麟城,那是你儿子,你嫌他危险?”女人可不管这些。
冲到路明非面前,检查路明非的呼吸和体温。
一切正常后,女人才松了口气。
“我来背吧。”男人不想女人受累。
女人刚要答应,见男人拿出绳索,立刻推开男人,“我自己来,自己儿子你也捆?”
“他很危险。”男人再一次强调。
“他再有能耐也是我们的儿子,再危险那也是对外人。”女人背起路明非朝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