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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霍格沃茨无风无雨。离经叛道的格洛恩和斯内普销声匿迹格外安分,格兰芬多们也恢复了与蛇类的恶劣邦交,两个小巫师的离奇失踪和重新出现迅速淡化。或许在多年之后,它会演变成校园传说。

玛西亚遭受了来自斯莱特林第一情报掌握者艾琳娜的盘问。不过,她也已经掌握了应付“审讯”的不二法门。

眼前这个顶着一只诚恳灰眼睛的女巫坦荡地说道:“答应我,艾琳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干的事全都暴露了,请带我逃出欧洲。”

艾琳娜:……

算了,她通读了魔法史与麻瓜史,成功人士们似乎都有流亡海外的经历。

知情识趣的斯莱特林尚可应付,眼泪汪汪的格兰芬多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玛西亚和西弗勒斯仍然保持着双人行动,他们心照不宣地躲避着来自红发女巫的目光。这种躲避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西弗勒斯恍然发现,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与莉莉.伊万斯毫无保留地倾诉心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指针飞驰,他们总会有所改变。

红发女巫在一次次落空的等待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何况,两个斯莱特林沉默不语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在本学期最后一次占卜课上,他们仍然选择坐在同一张圆桌上。o.w.L.s.考试即将迫近,在考试之前却又是一个诱人的圣诞节假期,课堂上总是有嗡嗡的窃窃私语声,没人沉得下心去研究桌上的水晶球和茶叶渣。

两个斯莱特林与一个格兰芬多的圆桌上却安静得吓人。西弗勒斯在奋笔疾书不知道写些什么,玛西亚干脆转过头,看着玻璃窗外呼啸而过的雪。

莉莉被这两个人的态度气笑了。可笑完,艾琳娜.罗齐尔的话又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那个黑头发的斯莱特林女巫说:“你得知道,能被分进这个学院的人,通常把自己的……目的,摆在所有东西之前。”

艾琳娜瞥了一眼莉莉胸口的格兰芬多院徽,委婉道:“这与你的观念或许有很大的出入。”

莉莉几乎有点生气了:“你的意思是——不要再打听他们的消息了,也不要再好奇他们在干什么,毕竟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是吗?”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用学院来划定一切的人。”

这话说的几乎有点儿咄咄逼人,但艾琳娜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

相反,她十分平静:“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只是,某些东西在你们心中的排序不一样。谁也没有错,我们只是做出了各自的选择,行走在各自的道路上。”

“就比如黑魔法——你笃定它能改变你最熟悉的人,是吗?可就算没有黑魔法,你仍然笃定地认为,他们会按照你期望的样子变化吗?”

“我没有太多的话能和你说。”罗齐尔单方面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她脸上的神情堪称冷淡。“我认可你的感情,但现实永远站在感情前面。”

莉莉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宣言:现实永远站在感情前面。

那眼前的人呢?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同伴?他们也抱着这样的信念吗?

这节课在诡异的沉默里结束了。三人再次相聚,已经到了圣诞节放假前夕。

莉莉在站台上看到那两个人影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以往的圣诞节,他们似乎从来不选择离开。

今年则不一样。他们围着围巾、提着行李箱,正在和对方说着什么。

莉莉犹豫了一会儿,刚想走上前,詹姆.波特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窜出来:“嗨,伊万斯!见到你真开心,圣诞快乐!”

此人没心没肺的大笑让莉莉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见莉莉的脸色并不好看,詹姆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两个围着绿色围巾、姿态亲昵的人。

“别为他们烦心,伊万斯!”詹姆自以为发现问题的症结,露出一个师从西里斯的帅气笑容:“只有格兰芬多不会让格兰芬多心碎!”

莉莉:……

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身心俱疲的红发女巫翻了个白眼离开原地,詹姆纳闷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格兰芬多约会小贴士》,喃喃道:“我也没背错啊?”

西里斯此时才收回望向斯莱特林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兄弟——至少这次伊万斯没骂你。”

这句话让詹姆又斗志昂扬起来。

玛西亚和西弗勒斯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群格兰芬多的目光——他们压根没想着隐瞒。他们默契地中止话题,刻意和狮子们错开了几个车厢。

西弗勒斯看向玛西亚的侧脸。在假期之前,一封长信就已经被他的猫头鹰送出学校。假期计划和职业规划都已经写就,剩下的事只不过是完成待办事项。

西弗勒斯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长袍的口袋。那里装着一个他费尽千辛万苦才修补得初具人形的黑色笔记本,也是他下一步计划的基础……

可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在万事不忧心的车程里,在两站之间必然存在的空白,他看着女巫的侧脸,居然生出了不舍呢?

那轻飘飘的目光像一片羽毛,在女巫的脸颊上反复摩挲。

玛西亚抬起头,刚好把他捉了个正着,她微笑了起来。

“别担心,西弗勒斯。”女巫的声音同样轻柔,“不开心了你就用黑焰烫笔记本——还挺有意思的。”

西弗勒斯怔住了一瞬,口袋里的笔记本忍无可忍地动了动,似乎是在抗议什么。

他看见了那只灰色眼睛里的笑意,随即也笑了起来。

这种难得轻快的氛围很快被打破。说来也奇怪,在两拨人都在躲着彼此嗯情况下,他们居然再一次碰面了。

莉莉看着眼前的玛西亚和西弗勒斯。他们都像春天的杨树一样生根发芽,抽出崭新的枝条,眉目如柳叶一般舒展。

早早埋下的一点怀疑、三番五次的搪塞、两人漫长的相处,以及艾琳娜那一番称得上无情的话。

红发的女巫忽然问道:“我还可以相信你们吗?”

临近圣诞节的车站人声鼎沸,她没听到回答。

玛西亚和西弗勒斯重新沉默下来,他们并肩走到了车站的门口——从这里,人们纷纷走上各自的路程。

女巫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西弗勒斯歪歪头:“再见——很快就能再见。”

西弗勒斯凝望着她,轻轻点头。

他们同时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