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短暂的却如同织线网般密集的回忆涌了上来。
她忍不住在楼下转了一圈,才上楼找东西。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在床底下发现了这枚小小的U盘。
她将U盘收进口袋里,而后拧开主卧的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盒满满当当的套。
虽然保质期有五年,但放久了,总归不好。
抱着盒子下楼,正要开门出去,突然房门传来“咚咚咚”的拍打声。
“姜禾,我知道你在里边,快开门!”
门外传来姜家两老的声音。
姜禾愣了愣,拉开门边的柜门,将手上的盒子放进去。
门外的两老不依不饶,拍门声作响,几乎要把门拍烂。
“我们数十声,你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
“一。”
“二。”
“三。”
“四。”
......
数到第八声,姜禾拧开门把,冷着脸往外走,并带上了门。
姜母见着她,气冲冲的扬着手走上来,想给她一巴掌。
姜禾眼疾手快的抓着姜母的手,“又是来要钱的?不都说了么,要钱没有。”
这段时间,两老换着号码给她打过很多电话,但没说两句就被她挂断拉黑了。
姜父看到姜母的巴掌没落到实处,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朝着她踹了过去。
“真是反了你了,我们可是你爸妈!”
姜禾腰间一痛,毫无防备的跌倒在地。
夏天的衣服薄,摔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蹭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姜母被抓着的手得以放开,蹲下去,想往她脸上打一个巴掌,却不小心打偏,打到了她脑袋上。
“死丫头,真是翅膀够硬,你是嫁人,不是升天了。就算升天,也得念着我们的养育之恩。”
姜禾脑袋被扇得晕呼呼,却依旧冷着脸,“你们真的养过我吗?当年还不如把我丢到下水道淹死。”
姜母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们不想呐,还不是老头老太太心虚护着你。”
这话说得,好似她不是亲生的。
姜禾轻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念着你们的养育之恩,那我也真够贱的。”
说完,她就要走。
姜父拦住她,决定捞完这最后一笔,“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姜禾闻声错愣,顿时气笑了,“你们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姜母不屑的附和一声,“不信自己去查。”
姜父又说,“你在我们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年,向你要十万不过分吧。”
姜禾直直望着他们,思绪纷乱复杂,攥着手指不知所措。
姜母扯下几根头发,又问姜父要了几根,粗鲁的将头发塞到她手里,“去,去好好查清楚。”
姜禾收紧手指,气息有些不稳,“好.....”
临走前,姜母警告道:“别想逃,我们会一直盯着你,也别想赖账,这是你该给的钱。”
姜禾深呼吸,“放心好了。”
说完,她驱车离开。
一路上都在被这件事困住,因为走神差点出了车祸。
回到家,屋子空空荡荡。
小狗扑上来,闻到她手臂上擦破皮的血腥味,顿时耷拉着眉,冲着她嚷了两声。
姜禾身上的痛早就没了知觉,乱糟糟的思绪占据着她的脑子。
她抱起小狗,自言自语道:“小狗,我是被捡来的,我没有家了。”
小狗感受到她的情绪,趴着脑袋,哼哼唧唧了两声。
说着,她自嘲般笑了笑,“本来也没有,算了。”
深夜,司承加班回来,神色看起来很疲惫。
“还没睡?”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
姜禾说了一句“睡不着”,而后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鼻尖触到一抹不轻不重的女士香水味。
很冷淡的玫瑰香调。
很明显,不是她身上的香。
她一直用的是甜味的花果香,自养狗后也不常喷,只是偶尔在床上时,会用到。
司承换了鞋,没有抱她,而是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朝着房间走去。
姜禾想将他的外套挂起来,却看见了衣袖上挂着的发丝。
她颤着手捏起那根发丝,本就不太平静的心里,更是翻起一层层的浪来。
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她的头发,她的发质是细软的,这根头发的主人偏粗硬些,做卷发的更容易定型。
她愣在原地许久,将头发丢进垃圾桶里,而后拉开柜子,将他的外套挂进去。
司承洗漱出来,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便坐过去抱住她。
姜禾扭过头,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
司承疑惑,手指轻轻蹭她的脸颊,“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她被蹭得脸痒痒,抬手想扯掉他的手,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司承拉过她的手,清晰看见了她手臂上那道难看的擦伤,他拧起眉问:“手怎么了?”
姜禾眼神躲闪,“不小心摔的。”
“摔了?去看过医生了吗。”
“就是普通擦伤,不用看医生的,都结痂了。”她挣了挣,将手收回。
“又走路看手机了?”司承心疼的搂紧她,手臂不小心蹭到她腰上的淤青,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姜父那一脚,后劲太大了,回到家一看,肿出一大片紫色的淤青,导致她走路都不太自然。
也是看到淤青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脑子傻掉了,竟然想过给他们钱.....
她决定跟姜父姜母耗到底,一分钱都不会给。
司承感受到她的僵硬,眉头再次拧起,“身上有别的伤?”
姜禾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语气透着慌忙:“没有,就只是摔到了手。”
司承按住她,想要撩起她的睡裙检查,“我看看。”
她情急之下,抓着他的手,“真的没有.....”
“嗯?”司承神色微冷,语气不容反抗。
姜禾有些怕他这样,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开。
司承掀开她的裙子,便看见她腰线上那块触目惊心的淤青。
他一时间愣了神,指尖都在发颤,“这怎么弄的?”
在他的注视下,姜禾眼神不自觉的躲闪,“摔的。”
司承放下裙摆,抬起手,掰正她的脸,语气沉沉:“姜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伤是怎么弄的。”
平时她小磕小碰,总会哭丧着脸朝他撒娇,要他哄。
现在这么重的伤,却一声不吭,并抗拒他的查看。
很显然,这伤不是她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