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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毓连忙上前搀扶住她,眼中满是关切:“夫人,这怎么可以,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

小郭氏的眼眶泛起了泪光,声音哽咽着:“婉毓,谢谢你……”

苏婉毓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小郭氏脸上的泪水:“郑家现已没落,夫人的仇已经得报,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小郭氏仰望着天花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可是,郑文赋他还活着。”

苏婉毓的眼神蓦然凌厉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很快了。”

小郭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终于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正当此刻,门外传来丫鬟云意的通报声:“小姐,郑家的三少爷,郑成远来访。”

“他来有何贵干?”

小郭氏疑惑地问道。

云意恭敬回应:“说是有所求于小姐。”

苏婉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仿佛在审视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轻轻摇了摇头,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很抱歉,郑三少爷,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金子,金光闪烁,映照在她淡漠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这世上,有些错误可以弥补,有些言辞却如利刃,一旦割破了心,便难以愈合。”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目光穿透了岁月的尘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宾客盈门、自己却孤零零站在人群中的婚礼现场。

郑成远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他咽了咽口水,试图再次开口请求,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院中的气氛骤然凝重,就连偶尔掠过的风,都似乎带上了几分秋日的凉意。

“不过,”苏婉毓话锋一转,唇边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若你真心悔改,愿意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我可以考虑给予你们一些帮助。”

她的话语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给了绝望中的人一丝希望,却又带着不可预测的条件。

郑成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忙不迭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我愿意,只要能帮助家族渡过难关,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清楚,如今的局势下,能够得到这位昔日二嫂的帮助,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婉毓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金子轻轻放在他的手心,同时,她的另一只手突然抽出一本簿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账目。

“记住,这并非无偿之物,而是借贷。你需要在簿册上签下你的名字,保证三年内连本带利归还。否则,后果自负。”

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稳稳钉在他的心上。

郑成远握紧了手中的金子,看了一眼那本簿册,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颤抖着手接过笔,在簿册上郑重其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仿佛是在将自己的未来与尊严一同抵押了出去。

签字完毕,他抬头望向苏婉毓,眼中既有感激也有复杂的情绪。

“多谢你,苏大小姐。这份恩情,我郑成远不会忘记。”

苏婉毓微微颔首,脸上恢复了平静而高傲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众多日常事务中的一件小事。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教训,言出必行,方显男儿本色。”

说完,她转身走向屋内,留下郑成远一人跪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块金子,心中滋味,唯有自知。

苏婉毓捏着那枚沉甸甸的金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要,可不能白拿。”

话语间,她轻轻抬眸,对着身旁的贴身丫鬟云意吩咐道:“去吧,把后院旺财那儿的剩饭剩菜都端过来。”

旺财是苏家老爷颇为宠爱的一只大黄狗,它的饮食虽不及主人的精致,却也丰盛。

云意心领神会,报以一抹狡黠的微笑,朝郑成远眨了眨眼,那眼神中似乎藏匿着某种未言明的深意,旋即她轻盈转身,袅袅婷婷地去安排了。

郑成远愣在原地,手悬在半空,一脸茫然:“苏大小姐,这是何意?”

苏婉毓从容不迫地转身,在太师椅上坐定,她将怀里的小猫轻轻放下,顺手端起案上的青花瓷茶杯,悠悠然轻抿一口,那姿态闲适而淡然:“郑三公子,稍安勿躁,耐心一点嘛。”

郑成远缩回了伸出的手,心中暗自揣测,想必是二嫂要差人准备些食物给他带上,作为金子的交换条件。

片刻后,云意引领着一名小厮步入房中,那小厮双手捧着一只铜盆,里头杂乱无章地堆满了旺财的残羹剩饭。

几根零星的骨头,混杂着些许肉屑,随着天气转暖,早晨的残食已经隐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郑成远凝视着眼前的铜盆,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苏婉毓,声音微颤:“苏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苏婉毓端坐在椅上,将茶杯轻轻放下,她柳叶般的细眉微微一挑,语气平淡中带着不容置疑:“很简单,把这盆吃完了,金子自然归你。”

言毕,她手一挥,那金子便带着沉闷的声响,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郑成远连连倒退,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重复:“你……你……”

他摇头苦笑,一脸不可置信。

小厮按照云意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那盆散发着异味的食物向前一递。

郑成远闻到那股恶臭,身体不禁一阵颤抖,他强忍住不适,弯腰,以手捂口,干呕了几下,那副模样,仿佛他从未接触过世间辛酸,是个不识人间烟火的贵族公子哥。

然而,对于当年被囚禁在郑家深宅大院里的苏婉毓来说,这样连狗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饭菜,却是她维持生命的唯一来源。

无论是郑茵茵,还是裴氏,甚至包括郑成远自己,他们都曾将这些视为垃圾的东西端给她,对于他们而言,给予这些残羹冷炙已是莫大的恩赐。

区区一盆狗食,现在不过是让她品尝一口,怎么就如此难以忍受了?

苏婉毓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把玩着那枚金子:“郑三少爷,你若不吃,我只好收回这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