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当贝贝在那天被依依从困境中救出并重返海洋,她仍然坚信这是宿命的安排。于是,骄傲的贝贝将自己的灵魂之血滴落给了一个毫无灵力波动的人类。
“贝贝,你别哭了。”
齐依依脸上闪过慌张,立刻将贝贝拥入怀中。
醉梦中的贝贝呜咽着呓语,最终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阮岚察觉到氛围的沉重,不禁开起了玩笑以缓和气氛:“这贝壳像是喝醉了,做一道‘醉螺’怎么样?”
“......”
无人回应。
阮棠的目光平静而深邃,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被神秘力量触动的阮岚放下魔法筷子,轻轻咳了一声:“我已满足,晚安!”
说完,她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星辰闪烁般回到自己的密室。
齐欢望向阮棠,用鼓励的语气说道:“不必忧虑,那些无法击败贝贝的挑战,只会令她变得更加强大。”
“嗯。”
阮棠的紧张情绪这才缓解。
“对了,亲爱的,你觉得这顿魔法晚餐如何?”
“还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这种奇异食材已经极为稀有,每尝一次都是珍贵的体验。”
“……”
阮棠的手臂微颤,脸色骤变:“难道你烹饪了小黑?”
自打回家,阮棠就没见过活泼的黑暗精灵小黑,一开始她并未在意,现在产生误解也在情理之中。
“它正在门外享用魔竹呢。”
齐欢面色一沉,他再疯狂,也不可能对小黑下手,毕竟...
黑暗精灵的味道并非人间美味。
用过晚餐,齐依依带着贝贝返回了梦境般的寝室。而阮棠看着齐欢,低声提议:“要不要出门走走,欣赏一下月光下的奇境。”
齐欢有些惊讶,但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二人沿着星光照耀的小径下山,沿途满是盛开的海棠花。这些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朵,此刻绽放出非凡的光彩。
一路静默无语。
直到山脚,齐欢停下脚步,凝视着阮棠沉默的背影,忽然问道:
“你是否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自从我父母拜访过我们家之后,我认真思考了我们的关系。”
阮棠停下脚步,轻声回应。
齐欢愣了一下:“然后呢?”
阮棠转过身,身边突然飞来几只闪烁的萤火虫,它们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她轻轻开启樱桃小嘴,说:“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
“所以……”
阮棠沉默良久,最终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月光下,齐欢看到夫人害羞地捏着裙角,脸上渐渐泛起迷人的红晕,美得让他几乎想要一吻定情。
眼前的景象如此动人。
气氛烘托到了情感流露的边缘,话语也暗示着两人之间的情愫。
齐欢的思绪飞快转动,他挑了挑眉,脱口而出:“所以,我们可以更深入地发展感情吗?”
“……”
阮棠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齐欢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样无情。
反而顾家...
他们对女儿依依和她的关心,让阮棠感到温暖。
然而,话到嘴边,害羞的阮棠却无法开口。
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孩儿主动打破这层微妙的隔阂呢?
于是,在齐欢热烈的目光下,阮棠跺了跺脚:“算了,就这样维持这种微妙吧。”
说完,她朝月光洒满的沙滩跑去。
齐欢:???
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套路,话说一半又不说完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
齐欢迅速跟上,握住了妻子纤细的手,追问:“夫人,你说完话啊。”
“什么话?”
“刚刚那个。”
“哪个刚刚?”
“……”
好吧。
齐欢看出阮棠眼中闪烁的狡黠,显然是在故意装糊涂,他没有强迫她,而是感慨道:
“爱情为何如此复杂啊!”
“你这个大笨蛋。”
阮棠嘴角绽放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偶尔欣赏到齐欢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别有一番趣味。
她仰望着皎洁的月亮,喃喃道:“今夜的月色真是如诗如画。”
齐欢并未注目月亮,而是凝视着发髻轻挽的阮棠,心中承认,她的美丽确实令人陶醉。
阮棠赤足而行,双手拎着鞋子,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十月份的海水已带有几分寒意。
她谨慎地试探水温,随即一声惊呼,迅速跳回沙滩,这俏皮的模样让齐欢心动不已。
这个女子。
越看越是魅力四溢!
“我记得是在我六岁的那个夜晚,奶奶带着我来到这里散步,就是那边的木桥上。”
趁着齐欢沉浸在思绪中,阮棠指向前方,笑容如月光般温柔:“我不小心跌入海中,奶奶虽然不会游泳,却毫不犹豫地跳入海里救我。”
齐欢沉默,静静地倾听。
“最后是陆renda叔把我们救起来的,奶奶当时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抱着我说‘棠棠,有奶奶在,不怕’。”
阮棠抬起双手,踮起脚尖,在湿润的沙滩上摇摇晃晃地漫步。
她走了十几步,没有再开口。
直到走到海滨木桥前,她才穿上鞋,踏上桥,向齐欢伸出一只手,轻轻笑道:
“后天是奶奶的祭日,陪我去祭奠吧,带上依依。”
她未曾提及的后半句是——
也让奶奶看看你。
“好。”
齐欢握住阮棠的手,坚定地点头。
毕竟他曾向奶奶承诺,他会守护依依和阮棠。
他齐欢。
从来说到做到。
……
……
谭昌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境交织斑斓且纷繁。
在梦中,他时而是仗剑天涯的自由侠客,时而是高坐王座的孤独王者,时而是饥饿无助的可怜乞丐。
又时而是带着孩子逃离战火,最终却倒在战士铁蹄下的无辜百姓……
当谭昌睁开眼睛,
上百个生命的瞬间在瞳孔中闪烁回放,然后化作点点光芒,深藏于灵魂的最深处。
“如醉……如梦。”
谭昌遥望着轮廓朦胧的海棠山脉,抱拳虔诚地致意:“齐欢,谭某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随着这一鞠躬,
谭昌四周汇聚起庞大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使他的气息激增。
仅三息之间,
谭昌体内连续响起几声清脆的爆鸣。
“咔嚓”
“咔嚓”
假如有武者在此,必定会惊讶地发现谭昌竟然接连突破,从七阶初期……
跃升至八阶中期。
但这还没有结束,谭昌的气息持续攀升,很快达到八阶后期。
直至——
八阶巅峰!
“人们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饮你的齐欢酒,胜过尘世万卷。”
谭昌轻声感叹。
他的眼中褪去了昔日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历经百态人生的深沉稳重。
境界提升只是其次。
谭昌在那些人生片段中获得了许多领悟。
他隐约感觉到,他或许要找到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道路”,一条一旦踏足,就不会走错的“修道之路”!
“为何还停留于此?”
伴随着一声神秘的低吟,谭昌的身躯瞬间僵硬,他转头,只见一位银发如霜的老妪缓步走来。
是花之精灵!
谭昌脸上尽是尴尬,匆忙行了个剑道礼,歉意道:“前辈,抱歉,我……”
花之精灵打断了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已经晋升了吗?”
她在此地感受到的强大魔力波动,即使邻近魔法灵脉秋海棠山,也未如此浓烈。
“嗯,八级顶峰。”谭昌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
花之精灵瞠目结舌:“……什么顶峰?!”
“八级顶峰。”
谭昌又重复了一遍。
花之精灵倒抽一口冷气。
武者之道,每一步都艰难无比,从一级初阶到六级巅峰,已足以挡住绝大多数修炼者。跨越那个分水岭,从上三级的七级开始,武者会在丹田内觉醒一颗神秘的种子。
种子的特性因人而异。
但都需要用魔力持续滋养,这个过程唯有岁月才能见证成长。花之精灵当年耗费整整十年,才从七级初阶修炼至八级顶峰,期间还经历了多次奇异的机遇。
谭昌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几天,就达到了八级顶峰?
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目光在谭昌身上流转,尽管内心充满好奇,但她并未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就在这时。
谭昌静静地蹲下身,娴熟地抱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呢!”花之精灵脸色铁青。
“前辈,晚辈给您带来了污名,您责罚我是应当的。”谭昌咬着牙说。
“我确实需要一个儿子。”花之精灵莫名地回答。
确实?
需要?
儿子?
谭昌一时之间愣住了,思绪纷飞。
忽然间。
谭昌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花之精灵怀孕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花之精灵的腹部,震惊地说:“您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不太合适吧?”
“砰!”
花之精灵几乎被气晕,一脚踹在谭昌的屁股上:“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我要去异界了。临行前想收你为义子,你答不答应!”
“……”
海边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
谭昌糊里糊涂成了花之精灵的义子。
这对于自小被姜家从孤儿院挑选出来训练成暗影,从未感受过亲情的谭昌来说,感觉有些古怪。
花之精灵似乎在做最后的交代,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包括修炼的注意事项和她所有的遗产。
“前……前辈,您这是要……”
谭昌鼓足勇气开口,那个“妈”字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