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等人守于门外,隔音之术施得太过巧妙,内中言语难闻分毫,唯有侍者出入时,乐音微漏,令倾沐愕然:“路总雅趣,确非凡品。”
“浩渺天际,吾心所向;绵延青山,花盛于下……”
音浪激荡,充盈包间,将此高端之地化作市井舞场,尽显俚俗。
路笙禾安然不动,酒杯轻握,唇角微扬,似在品味何等玄妙?
“路总乐曲之选,实乃独特。”路擎明侧畔女子欲讽还休,只得暗含讥诮。
路擎明笑视之,问曰:“是否觉其粗鄙?”
女子误以为共鸣,媚笑道:“诚哉斯言,此等曲调,唯有凡尘未脱者所好,路公子品味自是高人一筹。”
路擎明眉峰微挑,言道:“汝可知吾所好?又怎知吾品味之高下?”
女子见其笑容不达眼底,知已触怒,连忙告罪:“路公子,妾身失言,非有意冒犯。”
心中惧意渐生,万一惹怒路擎明,后果不堪设想?
“路总单身,人人皆可追求,我自无妨。”谭艳艳叉腰而立,态度坚决。
倾沐啧啧称奇:“艳姐竟有此等魄力。”
谭艳艳又好气又好笑,轻点倾沐额头:“小妮子,玩笑儿,怎当真了?”
倾沐大笑,乐不可支。
子夜刚过,路笙禾一行便散,正如谭艳艳所言,路擎明出手阔绰,小费十倍,一夜之间,倾沐所得胜过月俸。
倾沐笑颜如花,满心欢喜向路擎明致谢。
“些许钱财,何足挂齿?”路擎明见她笑眼弯弯,颇为有趣,转而对路笙禾言:“此贪财之态,与某人何其相似?”
路笙禾闻言,目光掠过倾沐,那双清亮黑眸亦回望,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眉头微蹙,轻应一声,转身离去。
“小财迷,他日再观尔等杂耍。”路擎明告别倾沐,急追路笙禾而去。
“倾沐,首日便得上司青睐,勿忘同甘共苦之誓。”谭艳艳亲昵拍肩。
倾沐收好银钱,笑答:“安啦,日后我食肉,君啃骨,我嗑仁,君嚼壳,必不使君饥。”
“去你的!”
倾沐笑纳谭艳艳一拳,未还手,目光却随路笙禾背影,略显恍惚。
未曾想,路笙禾与她喜好相同,心中为何泛起莫名喜悦?
三更时分,倾沐下班归家,赁得一室,虽不足十平,却足以栖身,租金乃向面试官暂借。
归途中,便利店前,腹中饥饿,欲购食以慰劳今日之辛劳。
挑选零食之际,门外突传巨响,似重物撞击。倾沐探头,只见一辆豪车撞于柱旁。
倾沐啧叹,此车价值不菲,实为可惜。
正欲收回视线,车窗降下,男子侧颜在灯光下棱角分明,倾沐一愣,怎会是他?
他似亦见她,转头凝视,凤目依旧寒凉如秋。
二人对视良久,他忽勾勾手指。
倾沐一怔,不舍手中零食,终放下,趋步向前,强颜欢笑:“路总,真巧?”
路笙禾慵懒抬眸,问:“会御器否?”
“尚可。”倾沐略显不悦。
她非愚钝,路笙禾此举,定是要她代驾。她岂能舍弃零食,为五斗米折腰?
见其不悦,路笙禾微蹙眉:“吾饮酒,助我御器,十倍薪酬。”
“善哉!吾御其如履平地,路总请安坐!”
倾沐欣然上车,束好安全带,询后座之路笙禾:“路总,吾等何往?”
路笙禾言一地名,倾沐导航,竟是深山。夜半登山,所为何来?盗墓乎?
然路笙禾为主,倾沐不敢多问,驱车入山,一路无语,偶窥后视镜,见路笙禾闭目似眠。
此男容颜确是出众,令人观之心动不已。
车至路尽,倾沐停车,告之后座:“路总,已至。”
路笙禾缓缓睁眼,淡然言:“此处候吾。”
倾沐讶然,只见路笙禾下车,步入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