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开印后,战洵夜开始上朝,为新政的推广实施而奔波。
他白日去上朝,晚上下值后,就去宫门口等姜婉宁。
姜婉宁一般是午后进宫,傍晚时出宫。
这样车接车送的,大概持续了一个月。
朝堂上就开始传起战洵夜的流言。
说他堂堂定国公,丝毫没有男子风范,面对夫人卑躬屈膝的,实在有损男人尊严。
战洵夜得知后,认出对方是反对新政实施的大臣之一。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揪出来,而是暗地里派人调查。
没过多久,就有新的流言传出,原来那位大人喜欢在府里虐打发妻和侍妾。
消息爆出后,引起京中许多达官贵人的关注。
平日里看着极其和善,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样的人。
巧合的是,那位大人发妻的娘家,在京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高门大户。
得知这个消息后,老丈人亲自操着棍,登门把那人打了一顿。
并且让自己的女儿跟此人和离。
原来这人能做京官,都是多得发妻的娘家帮衬。
没想到这人如此不懂感恩,每日在官场上所受怨气,通通发泄在妻子身上。
此人从此声名狼藉,没过多久,陛下就下令撤了他的官职。
此后,京中慢慢开始传出流言。
凡是对定国公或者其夫人出言不逊者,没过多久,必遭大难。
人们对定国公的名声,更加讳莫如深。
新政推广半年,实施得很顺利。
萧霁还特地在朝堂上,夸了战洵夜一次。
战洵夜回府后,特意说给姜婉宁听。
可今日姜婉宁回来后,面色有些凝重。
听到他这么说,也好像不太高兴。
等终于吃完饭,姜婉宁才开口道:“明日,我要去万鹿书院避一避。”
战洵夜:“?”
姜婉宁伸手拍了拍战洵夜的肩膀,说:“你也找个理由,出京去。”
战洵夜不太明白,看着她凝重的表情,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姜婉宁看着战洵夜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我帮罗月准备了一个逃出宫门的计划。”
战洵夜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姜婉宁便解释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与罗月谈了许多,开解过后,她终于想通了,不想继续过着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生活。想回邕州去,看看她那位未婚夫君的坟地,之后再作打算。”
战洵夜越听越激动,最后双目放光,压低声音说:“不错,有胆魄。”
姜婉宁怔了怔。
还以为战洵夜会说她疯了。
竟帮着别人做违逆君主的事。
战洵夜沉吟片刻,问:“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姜婉宁摇了摇头:“你先避着,北辰已经帮了忙,到时候陛下可能会怪罪下来。到时候我们俩还得指望你去救。反正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我们若有不测,你再出面。”
这是个成熟的布局。
战洵夜点了点头,他们之中确实得留有一个局外人。
否则陛下会认为,他们全部人联合起来欺骗他。
到时候事情会更加难办。
第二天一早,姜婉宁就动身出发去万鹿书院。
那时萧霁还没察觉到什么。
甚至觉得晚上的罗月,比以往更加招人。
寅时初(凌晨三点),萧霁便要起身,准备去早朝。
罗月等着他离开后,便按照计划,在北辰的协助下,出了宫。
之后骑着马,一路南下。
萧霁下了早朝后,还会与大臣在御书房里议事,等到大约午时,才会喘口气。
那时候的罗月,已经离开京城很远了。
萧霁处理政事时,是不想要被人打扰的。
故而早早发现了不对劲的宫人,来求见陛下时,也一同被拦在了门口。
之后等萧霁用完午膳,已经是未时初,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准备小憩。
这时,宫人的消息,才递入萧霁耳中。
萧霁用完膳后,原本有些困顿。
一听这个消息,立马站了起来,厉声道:“……什么叫不见了!那么大个活人!你们是眼瞎的吗?!”
不管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
萧霁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底下的人个个都慌了,扑通扑通地跪在地上。
他下令立即去找。
但宫人几乎翻遍了整个皇宫。
就是没人看见月云妃的踪迹。
这个时候,萧霁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很快想到了来龙去脉,同时招来李德全,道:“把定国公夫人和定国公都叫进宫来。”
没有他人相助,罗月怎么可能出得了宫去?
李德全应声,不一会儿便脸色有点不太好地回来回话。
“定国公今日一早出京办差去了,陛下您忘了?”
今日早朝,定国公也没去参加。
萧霁一拍脑袋,也想起来了,是他之前有事安排战洵夜去做,只是苦于京中事忙,便耽搁了下来。
李德全又说:“定国公夫人也在前日去万鹿书院了,听说是去散心。”
萧霁一听,笑了:“这么巧?”
李德全不敢接话。
……
确定罗月真的出宫之后,萧霁停止了搜查。
并且严令宫人噤声。
一切恢复如常。
月云殿里的人,依然照月云妃还在时的惯例办事。
不准别人说罗月不在。
只要他说人还在宫里,就还在。
萧霁按照往常一样处理政事,神色如常,平静得像是无事发生。
三天之后,他亲自派了暗卫出宫找人。
半个月后,暗卫递入线索中断的消息,萧霁在御书房摔了一个杯子。
三个月后,萧霁去月云殿把她种的花的花盆踢碎了,临走之前让人换个好的。
第三个月,战洵夜终于办完了京外的事,回到了京城。
一进京,就被陛下叫入宫中。
第二天,战洵夜黑着眼眶回了府。
从这天后的每一天,萧霁都把战洵夜留在宫中,让他不眠不休地陪着自己。
三天后,战洵夜有点撑不住了,说:“陛下,您放过我吧,我想见婉宁了。”
他在京外辛苦办差三个月,回来连夫人都见不到。
这像话吗?
萧霁哼了一声:“我见不到罗月,你也休想见她。”
战洵夜:“……陛下,才三个月,微臣从前可是一连半年都没见着她。”
萧霁哼了一声:“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