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崔念梓取了药膏给他涂,等到抹完了药,将燕行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的小鱼受委屈了。”
“阿娘莫哭,我不疼。”燕行胖乎乎的小爪子摸着崔念梓的脸,用袖子擦去她的眼泪。
“都是为娘没用,害你平白受伤。”
咳了两声,脸上的绯色寡淡,身子越发薄弱。
“阿娘,你买的新字帖到了吗?”
“嗯,在桌上放着。”
第二日燕行没有去学堂而是陪着崔念梓一同去的城里卖刺绣。
崔念梓的买家都是些千金小姐,给的银两也多,可是孩子要长身体得吃肉,又要配药,一来二去银子也不禁花。
就在二人要回去的时候,燕行扯了扯她的衣襟,“阿娘,我想如厕,你等我一下。”说完松开崔念梓的手就跑入人海里,崔念梓连忙追去,可是身子骨不争气,没两步就见不到人了。
崔念梓急得团团转,扶着墙胸膛剧烈的起伏,帕子上染着血,被她丢了然后扶着墙沿着燕行失踪的方向找人。
燕行则凭着来的时候的记忆快速找到了官府,外面还有不少百姓围着,谢逸钻到了最前面,正要进去,被一只手提了起来。
“小童,你来官府作甚?”
“我要报官。”
“······”谁家傻子放出来了。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燕行,六岁。”
原来不是傻子。
府兵对小孩子的把戏也不放在心上,叫他赶紧回去,省的父母担心。
刚把人放下,耗子一样窜没影了,府兵心想坏了,里面县太爷还在办案。
燕行进去的时候一旁拿着板子的府兵刚要打犯人,见到窜进来一个小孩,立马收了力道,一板子下去一点不疼,外头的百姓瞧了也觉得稀罕,纷纷往里头探头探脑,一时间场面都混乱了。
“谁家的小孩如此不懂规矩!”
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
燕行一个滑跪就在犯人身边跪着,“青天大老爷,我阿娘被人讹上了。”
“本官在办案,小童休要胡闹,不然是要打板子的。”
县太爷面色严肃,厉声疾色,示意手下去捉人,可燕行死死抱着绑着犯人的木凳,蓬头垢面的男犯人也开始喊冤,叫县太爷头疼的厉害。
“肃静!”
“证据确凿,你也认了偷了陈二家中的老母鸡,还有何话说!”
“我是偷了,可我只偷了一只,他家少的另外两只跟我没关系!”
“你放屁!我明明就见你前几天日日绕着我家院子,鬼鬼祟祟,你前脚刚走我就少了三只老母鸡,不是你偷的谁偷得?”
“冤枉啊,我真的只偷了一只,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少了三只。”
“谎话连篇,给本官打!”
燕行抬头就能看到板子落在男人的身上,才三下就屁股开花,疼得嗷嗷认错,“我认,认了,别打了,我赔钱还不行吗?”
“那你不是白挨了一顿打?”燕行抱着板凳不解的问。
男犯人刚被放下来,被燕行这么一说,八尺男儿当庭就哭的像个孩子,“我能怎么办,不认就是十个板子,疼死老子了。”
“哭什么哭,肃静!”
府兵又要去逮燕行,燕行大喊了一句“我娘来了!”就在几个府兵一愣的时候直接从爬到了桌子底下。
县太爷连忙起身,燕行就在底下抱着桌腿大喊,“不讲理!”
外头的百姓也觉得不对,纷纷跟着闹,崔念梓来官府报官找孩子的时候差点挤不进去。
“小兄弟,我要报官,咳咳咳……”
府兵觉得头疼,怎么又是报官的,今日官府人多的都可以下饺子了。
“怎么了,这位娘子?”
“我孩子不见了,他叫燕行,六……”岁字还没说完,人就被请了进去。
“小鱼,你没丢真是太好了!”
燕行听到阿娘的声音赶紧扭头,小跑着回到崔念梓身边,“阿娘,我不应该骗你,我是来报官的,可是他们不信。”
“以后不许骗阿娘了,阿娘可以带你来官府,不准一个人跑了。”崔念梓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语气很严肃,可却很温柔的看着燕行。
县太爷看到崔念梓的时候两只眼珠子都直了,如此美人,如西子再临,实在叫人见之忘俗。
“这位夫人,您若要报官需等本官了解此案才行。”
“劳烦县太爷了。”
县太爷叫人搬了凳子过来,崔念梓抱着燕行坐在一旁,短暂的插曲后,百姓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盗窃案之上。
府兵将罪状呈上,燕行问崔念梓那是什么,知道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崔念梓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咱们小鱼有独立判断的能力了,很棒。”
就在王五打算老老实实签字的时候,崔念梓出声了,“县太爷恕罪,我家小孩前些日子想喝鸡汤,我昨日买了一只鸡还没处理干净,怕被村里的黄鼠狼吃了,可能要先回去一趟。”
王五一听这话,签字的手顿住。
陈二的得意的笑僵了一瞬,燕行被崔念梓抱着,余光却一直在往陈二身上瞟,发觉他游离得目光,赶紧抓着崔念梓的袖子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今日还早,黄鼠狼应该不会白天来,马上处理好了,夫人等几分钟也来得及,到时候本官亲自派个仆从送你回去。”
崔念梓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开口道,“县太爷客气了,原本也没事,孩子他爹看见了黄鼠狼会把鸡肉处理好,劳您破费。”
王五猛地看向陈二,陈二更紧张,一紧张就容易露馅儿,王五见他不敢直视自己,连忙指着陈二怒气肉眼可见的上升,“好你个陈二,一定是你故意的,另外两只鸡肯定是你弄没得,县太爷,我冤枉啊……”
说着就算扯到屁股的伤口也要去抓陈二,百姓们一瞧,纷纷起哄。
“这怕不是贼喊捉贼吧……王五看着像是被冤枉的。”
“谁说不是呢,不然也就三只鸡的事,哪里需要挨板子。”
“你还真别说……”
……
县太爷又敲了惊堂木,提高了声线怒斥道,“成何体统!王五,你说说看还有何不服的?”
“另外两只鸡一定是陈二自己吃的,栽赃嫁祸我,县太爷,您也说了我前脚刚偷了一只老母鸡后脚他就报官,他一定是等着栽赃我,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就是你偷得,县太爷,我冤枉啊……”
县太爷叫人去陈二家里搜搜,果然在陈二家厨房的角落发现了鸡毛,在院里的花坛里发现了还是新鲜的骨鸡架。
这下好了,王五差点要撕了陈二这个黑心肝的家伙,被府兵拦住了,原本王五要判三倍的买鸡钱,如今陈二自导自演这一出好戏,王五只用赔一只鸡的钱,但是陈二由于造谣诽谤和干扰公务不仅倒赔了200文并且喜提一个月的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