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宸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懵。
被窝暖融融的,他动了动,背后贴来热源,清劲有力的手臂将他牢牢揽入怀中。
白宸安身上的知觉渐渐恢复过来,一动便知处处酸痛。
“……”
他缓慢的翻了个身,瞪着罪魁祸首。
易天问凤眼微微睁开一点,见他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低哑着道:“好哥哥,你说过不后悔的。”
“这不一样!我都让你停下来了!你还……”白宸安止住,咬牙继续瞪他。
一句话又勾起了二人昨夜的回忆。
易天问笑着埋进他的肩窝,吻了吻白瓷上的落红,十分之满意自己的杰作。
“食髓知味,贪得无厌。美色当前,我把持不住啊。”他往前蹭了蹭,活力四射。
白宸安被他惊人的厚脸皮气到了。
捂住他的嘴巴不给亲,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易天问手快的把他拖回被窝,抱着他哄了又哄,给他揉揉腰,无比怀念昨夜主动且听话的哥哥。
依偎了许久,二人才舍得起来,收拾行囊准备北上。
临走前又去看了容止,见她状态不错,才放心的告辞。
刚离开她的院子不久,宿醉的白汀风强撑着赶来了,少年眼睛通红,不知是醉后的缘故还是舍不得的缘故。
白宸安在短时间找回了和他过去相处的感觉,自然而然的将他划入家人的范畴。奈何易天问爱吃醋,也爱和他较劲,两人见面总是吵吵嚷嚷。
本来还担心二人临走前要打一场,不过易天问想着之后哥哥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大发慈悲的放过他,连白宸安摸这小子的头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白荆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意送了一趟,顺带将好些珍宝一股脑的塞给侄儿,万般叮嘱在外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白宸安没有推辞,笑着收下了,离开白氏才恍然自己又多了一个家。
他回望中京。
过去觉得中京是藏着恶兽的地方,总想着逃避不去想与自己有关的事。可真正走入中京时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害怕胆怯。
所幸一切都是向着最好的发展,他拥有了一群意气风发的朋友,有了关心爱护他的家人,更重要的是找到了终生相伴的爱人。
现在,他牵着爱人的手,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就感觉无比幸福美满。
如果还有什么希望,那便祈求更多的人能和他一般能够拥有平安喜乐的生活吧。
……
“小螭单独在外真的没关系吗?”
“哥哥放心,有禁制在。”
“我担心他会吓到人……”
“……这就没办法了。”
白宸安叹气,“下次遇见陆飞云可要好好问问这些了。”
自从陆飞云带走了赵归瑾,便再也没有听闻过他们的消息,连带着崔霁云也销声匿迹。
他们不急着赶路,于是买了一匹宝马缓慢往大兴安岭的方向去,在路上遇见有趣的城镇也会停留几日,尝过当地的特色美食,看过不同于南方的磅礴山河。
有时踏过一片草原,白宸安牵着易天问的手翻身下马,好奇地看着成群的牛马在碧蓝清透的河边饮水。
冬日的料峭似乎并没有带来萧瑟,反而显得草原愈发空旷广袤。肃杀的冬风未至,白宸安裹着轻薄的棉袍觉得刚刚合适。
易天问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然后会在他笑着奔来时张开双臂任由他扑个满怀。
草原在阴云下呈现深色,但白衣的漂亮公子永远明亮璀璨。
过了几日便到了大兴安岭,许久未见人迹,羊肠小路上荒草丛生,易天问省事的用一张符箓把它们都烧了。
火势不大,仿佛打开了第一道门,一眼看见蜿蜒曲折的道路尽头,破旧的小屋安静的伫立在山间,正如遗世独立的老人负手而立,悠远的目光从深渊缓缓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
易天问眼神也带了些怀念。
他轻车熟路的推开小院久经失修的木门,嘎吱声惊醒了恍惚的青年。
白宸安欣奇地打量着这里,眼前似乎有一个小孩淘气地从身边跑过,一转头,却是易天问现在的模样。
让白宸安情难自禁的笑了出来。
易天问好奇侧目,眼神询问。
“我刚刚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可翻来覆去就是你现在这张脸。”
易天问无奈:“听起来有些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
易天问牵着哥哥的手,小心走过布满青苔的台阶,指着一个石桌道:“那是我以前练习符文的专属位置,后边就是书房的窗户,老头坐在里面一眼就能看见。”
看来是真的很淘气了。
白宸安顺着看到了那个窗子,此时紧闭,蛛网遍布,但也能想象到那时一老一少朝夕相处的时光。
不禁莞尔。
走进木屋,易天问接灰尘随手写下一道符文,灵气扫过,内部立即干净整洁了。
大堂中间,一个供奉着振尘的灵位映入眼帘。
易天问带着白宸安给师父老人家上香,神情有些小骄傲道:“我找到了伴侣,没有孤单一生,这不,还惦记着老头你,带来给你看看。”
“……”
白宸安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磕头道:“感谢您把天问教得这么好,符师之道也得以兴振,您一切放心。”
易天问神情更加骄傲了。
这气氛实在是伤感不起来。
白宸安轻笑,觉得或许这样的相处也是不错的,至少振尘为重振符道做出的努力并未付诸东流,想必不久的将来,将有更多的年轻人记住他的名字。
他们携手又走进易天问的卧室,以为和易天问汉阳城的居所一般简陋,不料却充满了生活过的气息。
各式各样的毛笔被整齐挂在笔架上,能见到使用过的痕迹,练习符文的纸一大垛一大垛的堆在一角,书架摆满书册,旁边挂着一幅字画,落款是振尘。
一进门仍然能嗅到墨香,便知是久浸其中染上的,难怪易天问身上总是带着类似的淡香。
修长的手指从一处一处划过,透过这些安静的物件跨越数年时光抵达易天问年少的时光。
即使再强的天赋,若非这日复一日的练习,也难以久存。
他回首望去,却见易天问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
目光在狭小的房间相遇,易天问勾唇笑了笑,笑得白宸安有些脸热,走近后被拉入怀中,细密的亲吻落了下来。
难舍难分间,易天问的唇若即若离,“哥哥,带我去你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看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