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与剑气横飞,白宸安被牢牢保护在一个不大但是极其牢固的结界之中。
易天问隔着结界轻轻吻了他,温柔得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等我。”
白宸安眼睛微微酸涩,“嗯。”
应肇同赵归瑾皆不再收敛,符阵开启,剑光闪烁,灵气再次动荡。
与剑阵不同的是,符阵依靠于几张薄薄的黄符支撑,却容纳了更多的灵气,在强盛的威压之下,几个实力较弱的世族人的剑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们神情一凛,双手握住了剑柄。
这个符阵显然不是先前康睢等人布出的那些符纸的等次,连族长们都感受到了压力。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冲上前先解决那些虾兵蟹将。
至于应肇这样的老狐狸,就留给易天问。
过于气势汹汹了些,一些胆小的符师很快被打得满地乱爬,大呼救命。
赵归瑾眉头皱起,但还是令人上前保护。
他看了一眼少年符师。
符阵对于易天问一个人而言消耗过于大了,因此他并不打算一开始就用这个对付他们。
他的右手骤然出现一把符剑。
应肇轻蔑一笑,“就只有这点本事?上次不小心让你得逞,年轻人,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同样的一招,没用!”
“试试不就知道有没有用了。”易天问提起剑,飞速冲向对方。
剑落下去时,应肇用符纸抵挡在前,却不料眨眼间符剑化为一把长矛,从他的另一侧刺下去了。
见他贴身保护的符纸碎了,易天问抬手一挑,又将应肇的手臂挑开,借力向后一跃。
应肇气急败坏,操纵着符阵往易天问身上砸。
易天问灵活的躲开了,摇摇头,一脸惋惜,“若我是你,就不会这么浪费这个符阵,会将人锁在里面,然后再一点点折磨。”
他手中的符纸兵器再度变换,成了一把大刀,对着符阵砍了下去。
符箓与符箓碰撞发出刺耳难闻的声音,符阵的结界却被易天问另一只手上骤然出现的符箓打破,于是大刀很顺利的割破了符纸,符阵坍塌。
灵气溃散,剑修们的剑又是一阵嗡鸣。
世族人皆是一默。
应肇也不是吃素的,他在见到形势不对的第一时间祭出大量的符纸,以铺天盖地之势围绕住易天问,想将他困在其中。
符纸源源不断,易天问的兵器想要突破出来是不可能的。
龙卷风般的符纸裹挟着细细的针刺,随着步步紧逼的收拢割破了里面人的皮肤。
果然实力有所隐藏。
但应肇没有得意太久,他居然看到了符纸摇摇欲坠。
他继续加固,可加固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易天问破坏的速度。
“是个不错的符阵。”易天问身上有无数细细的伤口,随着动作,鲜血流动的轨迹弯弯曲曲。
“但还是不够强。”
说话间,竟见困住他的符纸骤然一停,随即慢慢开始改变方向,宛如被驯服的凶兽跟在少年身后。
在应肇惊恐的表情之下,少年下达了执刑的命令:“不如尝尝我的血的味道?”
饮血的符纸逐渐化为尖锐的刀尖,粗糙的纸面居然闪烁出金属般的寒光,照得应肇心脏狂跳。
他妈的!这个人是疯子!这才是疯子!一个人操控如此多的符纸,他难道不怕灵气耗尽而死吗?!
但他顾不上对方是否会因为力竭而亡,在那之前,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这个疯子手中活下来。
好在他并非独自一人。
被他踢出去送死的符师手下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已经没用的。
他呼喊赵归瑾:“赵族长!”
赵归瑾没有时间理他。
三个世族族长现在正拦着他,将他困在原地不能分心。
剑与剑的每一次相抵都发出尖锐的响动,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热汗直流。
他再一次一剑挥下去,占卜术与小型阵法的加持下,竟发挥出开天辟地般的声势。
白荆等人急急退后,免不了受了伤。
赵归瑾打了个响指,傀儡应声而出,拥有鬼魅的身形使它们悄无声息的来到灵修们的身后,不等他们意识到就果决迅速地将人禁锢在原地。
白荆尝试控制剑刺向傀儡,却被灵活的躲开了。
显然,这批傀儡要更加高级。
赵归瑾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他顾不得疼痛,提剑赶去为应肇拦下致命一击。
但看似轻飘飘的符纸落下,却几乎要废了他的手。
应肇吱哇乱叫,符纸乱飞。
赵归瑾偏头避开差点打中他的符箓,眉头紧锁。
蠢东西!
他一脚将人踢开,冷冷的朝那群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符师道:“滚。”
这些人是真的朝着对方的命去的!符师哪敢再留,慌不择路的散开了。
符箓化为的尖刀落如急雨,密密麻麻的骤然袭来,赵归瑾挥剑挡住,脸色愈发阴沉。
尖刀落在地上又化为轻飘飘的纸,溅起来一朵朵的灵气小花,发出小的爆破声。
易天问一脚踩在御风符上,狠厉迅速地收割还未跑远的符师的项上人头。
鲜血满地。
赵归瑾分身乏术时,藏匿于四周的弓手乱箭齐发。
成功的打断了易天问的行动。
少年被迫止步,轻巧的躲开弓箭,符纸化为的尖刀也全部归于地面。
他歪歪了头,有些可惜。便没有继续追下去,转身替白荆等人解决了傀儡。
密集的箭雨很好的为赵归瑾和符师博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赵归瑾忍不住低咒一声:“这邪门的玩意!”
“傀儡、弓手,赵归瑾,若是还有底牌,不若都拿出来吧。”
少年莞尔,“再不挣扎一下,恐怕真的要说再见了。”
箭雨猛烈起来,像只垂死挣扎的疯犬,但始终无法制止黑衣少年。
赵归瑾摇头,竟是一笑。
“你太强了,我原以为,区区那样的符师就能将你逼得跳入长江,也不过如此,没想到,你这一跳,倒是让我吃了个大亏。”
他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我不会死在你手里的。”
易天问点头:“当然,毕竟我不打算杀你。既然我没能如你们的愿死成,那就顺便完成老头的遗愿吧。”
白荆听到这里才恍然。
难怪,难怪莫名其妙多出个这么强的符师,原来是这么个“顺便”!
他艰难的站起身,站在满地狼藉里,知道胜负已分,压在心头许久的巨石终于移开了,只为自己的哥嫂感到可惜。
如果没有这些败类,如今世族也不会如此狼狈,有情人也不会因此阴阳两隔。
转念一想,又否决了这个过于乐观的念头:哪有长久的稳定,纵观千古,分分合合才是历史前进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