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想清楚了,笛笛,你现在再不去玩碰碰车,我这当姐姐的那就要扫你的兴了!”我抬眼朝她淡然一笑,她的呼吸像是略带些急促,但她还是微微摇头,“哈哈,果然还是我,无论哪个我在这话题上就认死理,那我们出去说!”我说罢站起就往外走,还不忘设想手里又多了一包长寿烟,实则我就是在梦境里装模作样,我压根也学不会抽烟。
她跟着我来到了饭馆外头,我就找到放在外面的一张麻将桌跟她对坐着,然后我点燃了那根香烟,故意深吸了一大口。“你回歌佩兰村跟他成婚了是不?”我又低声问她,她默然点头。“按斯普兰人的仪式。”“那你跟他睡了?”“不!”我看她惊得站起来,笑得直摇头。“不是说那啥,就是住在一起没有!”“是,我们举行仪式后就搬到了,他和父亲的木屋去住……至于……我说,我只想,从今往后永远只爱他一个,他也,只属于我……”她的声音成了低语呢喃,我也把香烟一甩哼笑一声。“切,你我真的什么都想得一样!”
“但是,我的天哪,嘻嘻嘻,我他娘的可想不出来跟男人睡一张床是什么感觉!老板娘,老板娘,还有没有山城啤酒?再来两瓶,搁这里喝多了就是越有酒劲儿,卫生间也不用去!”
我蓦然发出自嘲般的放肆大笑,老板娘这次端来了酒瓶,回头时却和其他食客像是在望着我和另一个我看着热闹;我没理会他们,又先给她倒了一杯,自己继续开怀畅饮。
“你说那个外星老妈子是不是很管闲事啊?送什么不好送男人!老娘那时候自个儿好好的须得着么?我就该把她拿回家炖一锅酸菜鱼!还仙人的给拖了五百年,妈的时代早就变了啊,当初没那回事我回家躺平干点别的什么不好?真想把老妈子按地上捶一顿,没法子嘛,她清高了不起,我是低级生物,我又碰不到她!”酒劲再度让我满脸发红说话变得肆无忌惮,我又狠狠踢了踢那麻将桌。“但是你应该,也愿意这样……”她却平静地看着我,轻声说道。
“原因就是我还是来找你了对么?是啊,即便再怎么自欺欺人,也只有我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真心想干什么!人类就喜欢自我矛盾,这样做错事就好找借口,哎,哈哈哈,怎么回事啊?这想法真的跟他好像啊,他那时候也自我矛盾地快要被逼疯了,真的像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
我的酒杯又空了,我还是放肆大笑着叼起烟头:“好吧,铸成大错全都是从我开始的,我都告诉你,你可以把我骂成个猪头解解气!所谓的一周目世界,我自己的现实世界,《幻神记》是在我的现实世界里出现的一个游戏!诺拉·伯诺德,诺拉哥哥……他原本是这游戏中的角色,但我还是在看到他所经历的一切之后就爱上了他,也就是莉莉丝让你都看到的那些,那都是在游戏中所发生过的!”
“我记得我没在闪盘里把这点多跟你提几句,我现如今都到了而立之年了,家里时不时提起来哪家同龄人早生贵子了也让我烦得很!何况那时候我被那家小公司炒了鱿鱼,父亲欠了债款还不上,我还三番两次收到连我一起当成老赖想上门把我一起收拾之类的恐吓短信跟电话!你说我还有心思想什么早生贵子的问题?我只想着换个号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不然直接报警也没关系,那不是我欠的钱,他们不能把我也塞到看守所去吧?可这时候好巧不巧,我突然看到了《幻神记》,最初我也只把它当个用来放松些的游戏罢了,直到看到他以后……”
“然后什么都变了,全都不一样了!我知道你偷看了我的日记本上写的那件高中时候的丑事,我居然会在全班面前对那样一个骗我的男人唱歌,这事我想起来就后悔!但这和那时候也根本不一样,只有他让我第一次有了嫁人的想法,我还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哪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嫁给他,我想嫁给他,他跟我的灵魂是完全契合的,而且这还是上天注定的宿缘——那一年真是不可思议极了!”
“可是你也看到过了,并且你也是这种想法,爱上一个人就只想完全占有他的身心,但他的身心永远都不会只属于你!除了弗朗辛那个狗娘养的人渣,他的同伴,尤其是那个幼稚愣头青龚炎,伊蒙莎那个天杀的贱人——还有——包括在我的世界中,其他那些被幻神记所吸引的部分玩家,还大多数是些未成年的小女孩,毕竟成年女性很少关注这类打打杀杀的竞技游戏!她们之中有的连初中也没上,你能想象我要跟小自己二十岁的小屁孩分享他是怎样的感觉么?”
“如此多的林林种种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承认我真的老了,我跟不上这种潮流;我只知道按我的理解,我实在想嫁给他过上幸福生活让身边为数不多朋友也羡慕羡慕!正好这时候,我看到了爱丽舍世界的实验项目,那时候我是想也不想就填写了志愿者报名表,兴许我就是想找个解脱!”
“我竟然很顺利地通过了所有元生命研究所对爱丽舍志愿者的测试,那些小屁孩这下必须滚蛋了,志愿者不会招募未成年人,她们就该回学校去准备中考!所以刚开始去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毫不费力就成为了人生赢家,这下只有我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比起他来我在现实世界中的其他都算不得什么,测试中对志愿者最重要的考验就是你是否确信在爱丽舍世界中实现心愿能够取代你现实中的一切,而我早已对这结论深信不疑,他足以取代那一切。”
“当我发现自己不可能回到从前与他素不相识的那时候起我就不会有退路,我告诉自己倘若我非得体会这种情感的话,我就只会选择让我初次品尝到这种情感的人!并且这也是赌注,研究员提醒过我他们也不能确信志愿者在实现愿望后能否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我只想为他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