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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科长闻言,露出个古怪的眼神。

以曹安平的身份,别说被人打死了,但凡断只腿,都轮不到他来审问。

侯科长敲了敲桌子道:“曹安平没事,倒是你指使的其中两人,怕是以后要成残疾了。”

他之所以透露一部分信息,也是怕王伦误会案子太大,左右都是吃花生米,很可能负隅顽抗。

王伦松了口气,心里暗骂:‘特么吃亏的是我们,还着急忙慌的要老子回来,真是小题大做。’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和往常在街上茬架一样的情况呢。

何况他兄弟都残疾了,还不是各大五十大板,批评批评。

看来是无法狡辩了,王伦索性承认道:“侯科长,这事是误会啊。

事情起因是曹安平工作时给我穿小鞋,所以心里稍有怨气。

因此酒后难免说了几句糊涂话,我也没想到朋友们真去找他麻烦啊!

而且他们应该只是去吓唬吓唬对方,绝不是我指使行凶。”

侯科长可没心思听他喊冤,他只对此案是否牵扯间谍感兴趣,于是继续问道:

“有没有人提点或者暗示过你报复曹安平?”

王伦心里一突,怀疑对方是在诱导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害怕:‘难道有人想利用我的事,把二叔拉下水?

对!一定是这样,曹安平和李怀德一伙的,而李怀德一直和二叔不对付!’

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知道自己靠山不能倒,何况他本就感觉自己冤枉,于是理直气壮的回答:

“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酒后的醉话怎么能算指使。

而且我朋友并没有伤到人,反倒自己残了,这算互殴打架,你应该将曹安平抓起来!”

侯科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忍住了没笑,只能心里吐槽对方狗屁不懂,毫无敬畏。

他继续审问,还运用了一些技术,比如不停重复的问些简单问题,然后突然问和调查目标相关的问题,观察对方反应,没经过训练的人很难不露出破绽。

还有就是让对方身体上难受,瓦解其意志,虽然不好直接上大刑,但一些巧妙的折磨手段还是无伤大雅的。

这一审,三四个小时就过去了,王伦本就不是啥硬骨头,再加上精疲力尽,已经被搞得有点浑浑噩噩了,那真是问什么说什么。

连街面上那些拍婆子茬架的狗屁事都毫无保留。

侯科长看着手里满满的三页纸,再一结合对方的社会关系,基本可以排除涉及间谍的可能。

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望,随手将审讯结果递给下属,吩咐道:

“抄两份,一份给厂长办公室送去,一份给派出所送去。”

......

已经是下午五点,辛玉树厂长终于收到了调查结果。

仔细看完后,算是松了口气,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他刚上任,可经不住再来一次间谍案的冲击。

不过随即又有些恼怒,暗骂王副厂长不知轻重,不仅在敏感时期因一己之私随意调岗,还管不住自己的人。

辛厂长是空降的领导,有毕书记撑腰,自然不会卖谁的面子。

他需要的是稳定轧钢厂,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迅速处理公正处理,降低影响。

既然处罚事双方都是轧钢厂员工,那要做出处罚,自然是要上会讨论。

辛厂长出门喊秘书,不过打开门正好看到王副厂长走来,于是摆脸色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怕是我还没拿到结果,你就出门了吧?

我还以为你能一直稳住呢。”

这话王副厂长可不敢接,只能装傻回道:“啊?已经有结果了吗?

我今天太忙了,也是刚刚听说我那侄子惹了事,才赶紧来请罪的。”

辛厂长不置可否,明白这件案子还不至于让一个副厅落马,而且以后还要共事,没必要戳破对方的一点话术。

他重新进了办公室,“进来吧,我看你怎么请罪。”

王副厂长一脸惶恐的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然后继续装傻道:

“没管理好王伦,于公于私我都有责任,我一定自我检讨,接受组织处罚。

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原委,辛厂长能给我看看调查结果吗?”

辛厂长也不拆穿,直接将那三页纸扔了过去。

王副厂长越看脸色越臭,啥狗屁倒灶的事竟然记一大堆,活脱脱一个纨绔啊。

虽说不少大院子弟也是这个鸟样,但能承认,能招供在白纸黑字上吗?

还有就是指使打曹安平的事,虽说坚持自己是说的醉话,但完全没屁用,哪条律法说了喝醉就不负刑事责任啊?

王副厂长很是后悔,就应该早点将侄子丢进运输科锻炼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斟酌的说道:“辛厂长,我首先表态,一定要严肃处理王伦。

不过...鉴于轧钢厂现在的情况,不宜闹得全厂议论纷纷啊。”

辛厂长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王副厂长一脸正气的回答:“王伦品行不端,工作上偷奸耍滑,报复同事,我建议开除他!

至于刑事责任,就交由派出所去严肃处理了。”

能到副厅这个级别,他岂是吃素的。

现在有毕书记坐镇,王副厂长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于是果断将王伦踢出轧钢厂,以防对他自己造成影响。

当跳出了轧钢厂这个限制,他就能找关系在派出所这个系统上使力了。

王副厂长他哥的恩情,致使他不可能放弃王伦,工作丢了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辛厂长眼神眯了眯,自然看出了对方的狡猾,提醒道:“遮遮掩掩的,曹安平恐怕不会答应。

而且已经有人给我反映过了,说你任人唯亲,才致使王伦如此骄横。

还有啊,据我所知,曹安平可是不止和一位部长说得上话,连毕书记都还需要他帮忙呢,现在人家占理,厂里不可能强制压下此事的影响。”

王副厂长拍胸脯保证:“这事我来解决,我一定给曹安平一个交代。”

辛厂长警告:“要注意方式方法,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换人。”

王副厂长心中一凝:“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