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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八年三月。

刑部大牢!

叮铃啷当的声音不断响起,所有囚犯此刻都趴在门上凝神听着,有的人还掐着兰花指比划,脸颊满是陶醉!

而在陈雍的牢房中,一行人装扮起来,走形门迈阔步,高声歌唱!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

“不觉得灰飞烟灭!”

“可怜黄盖转伤嗟。”

“破曹的樯橹一时绝。”

“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叫我情凄切!”

“周仓啊~”

“这也不是江水,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明初的戏曲还没有发展到京剧的高峰,也没有徽班进京这一说,唱法较为单一,但也抑扬顿挫,非常好听。

陈雍原本是不喜欢戏曲的,但穿越过来之后为了打发时间,也就渐渐爱上了。

这戏班子是茹瑺送来,银行越来越大,也需要养个班子,以便于请客的时候能拿得出手。

有时候,牌面真的很重要!

假如银行还窝在帽儿巷,几百万的生意人家肯定不会给你做!

红楼梦里王家已经快不行了,但寿宴还是要花几十万两银子,就是给外人一个错觉,他们还行!

这样才能获得帮助!

刑部尚书刘维谦,刑部侍郎茹太素,工部尚书薛祥坐在陈雍身边,听的如痴如醉。

“好句,好句!”

“关汉卿不愧为一代名家!”

听到兴起之处,薛祥还将怀中的银两扔到上面,当做打赏。

“哇哇哇哇~”

最后一个高腔结束,班主走了出来,问道:“各位贵人,我们唱的如何?”

刘维谦道:“这苏州班子啊,唱法和应天或者北方的完全不同,多了一点柔情和婉转,此乃独到之处!”

薛祥也表示赞同。

茹太素的评价简单直接:“唱的不错!”

陈雍点点头:“那就定了,就你家。”

“我给茹瑺开个条子,以后银行会给你们发工资!”

“好好练自己的唱腔,别废了功夫,不然我会开掉你的!”

班主赶忙带着戏班子全体行礼:“多谢东家!”

陈雍言道:“就是这曲子啊,单一了些。”

“回去之后让茹瑺找些戏曲名家多多写上几首,罗贯中肯定认识这些人!”

班主说道:“是,我回去便告诉经理。”

“嗯!”

戏班子退下,薛祥说道:“在大牢里面还能听戏,古往今来坐牢坐到这份上的,也就先生你独一个了吧。”

陈雍谦虚了一番:“还得多谢部堂大人允可!”

刘维谦道:“小事一桩。”

薛祥说道:“火炮已经全部送到了北平,昨儿徐达大将军誓师北伐,大军已经出了居庸关!”

“十几万人出塞,又是一场大仗!”

“此次能够度过危机,还得多谢先生!”

陈雍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四人又交谈了一阵后各自离开,陈雍拿出纸笔,正当他要写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杨靖走了进来。

“东家!”

“这是七天的账本,我给你拿来了。”

“嗯!先放这儿!”

杨靖汇报说道:“严震直已经进入银行监察股,经历过这件事后,他对先生很是忠心,办事也很牢靠,严格执行银行规章制度,因此得罪了一些人!”

陈雍说道:“监察股不同于其他地方,就是用来得罪人的。”

“怕得罪人就别去那个地方!”

“严震直是个聪明人,他非常清楚。”

“坐在那个位置上,想四面陌陌,温情讨好,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他!”

杨靖说道:“和严震直冲突尤其剧烈的,是储蓄股的股长钱实!”

“钱实此人办事能力很强,是当时茹瑺成立通商银行时第一批加入进来的,原本是应天府内商号的一个账房。”

“他擅长应酬,拉来商人和存款之后总是先让人将钱放下,然后就出去喝酒!”

“按照他的说法, 只要酒喝到位,就没办不成的事。”

“可这样记账时间便会晚于入库时间!”

“严震直认为不合规矩,有一次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直接闯了进去要求现在记账!”

“两人的关系闹的很僵。”

陈雍说道:“闹去吧,按严震直说得来!”

“银行规矩就在那儿,这种小事没必要妥协!”

杨靖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和钱实说的。”

“但他常和我诉苦,说他的压力很大!”

“放贷股的人常常在背后捅他,说什么就是因为他存款拉的少,贷款才会放的少!”

“现在好容易拉来了存款,却又被严震直搅和过好几次!”

陈雍还是那句话:“假如规矩说变就变的话,那就不叫规矩了。”

“特别是银行这么关键的地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蒙元难道没有律法么?为什么那样自由散漫!”

“就是因为对律法视若无睹!”

“让钱实改变改变他的作风,存款之后立刻记账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另外,将现在的工资结构改一下,加上绩效,拉的存款越多绩效就越高,也算给钱实的补贴!”

“具体金额你来定,试行两个月确定无误后发给苏州分行,让他们也施行。”

杨靖回道:“绩效?”

“好办法!”

“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

“另外,盐业银行来势汹汹,撬走了我们不少的客户!”

陈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靖也不再多说,将话题转移到了新开张的山陕会馆身上。

“咱们银行旁边新开了个山陕会馆,我去探过底细,修的很是精致。”

“前门做一些生意,后院用来招待客人,给山西和陕西的商人提供落脚之处。”

“东家分别是一个太谷人和一个西安人。”

陈雍问道:“他们做什么生意呢?”

杨靖回道:“商人落脚要收钱,他们同时兼任牙行,给山陕商人招揽买卖,从中抽成。”

“另外还租用了一批朝阳门外的货栈转租出去,收取租金,他们还能认识税课司的人,缴纳商税和印花税的时候有门路,速度能快点,不至于被小吏敲诈!”

“另外,他们在应天很多市镇上成立了钱粮铺,专门经营钱和粮的兑换生意!”

“他们和银行的业务来往非常频繁,并且希望我们去太原开设分行,方便他们将山西的钱汇到应天!”

“哈哈哈哈~”陈雍大笑起来,“那些山西财主是真会做生意!”

“现在的银行只是做商人或者官员之间的生意,对百姓存款要求很高,没有大面积铺开。”

“他们的钱粮铺找到了银行空隙,真正的关系到了百姓!”

杨靖问道:“那咱们能不能也做这个生意呢?”

陈雍摇摇头:“先不要动,因为暂时不清楚皇上对此事的态度。”

开设银行是有风险的,假如大规模吸收百姓存款却出现挤兑危机引起民潮。

以老朱的性子,真有可能大开杀戒!

陈雍的对手已经足够强大, 自然要如履薄冰。

“对了!”陈雍突然问道,“他们最近是粮换钱多,还是钱换粮多?”

杨靖说道:“大部分都是粮换钱!!”

“他们在银行内的存款越来越多,也不知要干什么!”

陈雍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

“哦?”

“东家,他们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