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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华意被手背传来的疼痛刺激到,猛然清醒过来。

他捂着被敲出一条红痕的右手,后背发冷,“我刚刚……”

“给脸不要脸,”骆景辰“啪!”一摔筷子,脸色阴沉,“爱吃不吃。”

摔完脸子,一阵刺耳的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之后,骆景辰头也不回离开了餐厅。

骆华意回过神来,没去管离开的骆景辰,“我刚刚竟然以为自己在福利院的食堂里。”

辛鹊手里的筷子又转了一圈,“不确定是空间还是骆景辰的手笔,不过他们确实在想方设法诱惑我们进食就是了。”

骆华意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桌上的那些菜。

枯坐一会儿,辛鹊和骆华意冲空气说了一声吃饱了,才起身离开餐厅。

在他们从餐椅上起身那一刹,骆华意的余光瞥见桌上那些诱人可口的炒菜炸菜和炖汤,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令人作呕。

像是……香灰。

骆华意立刻收回视线。

“能不能借上班的借口离开这里?”骆华意压低声音问辛鹊。

辛鹊“试试?”

两人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人声。

“哥,我嫂子胃不舒服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催她去工作?”

骆景辰一把抓住辛鹊的手,死死拽着她不让她往前走,毫无感情的双眼盯着骆华意,“你没良心啊?”

骆华意见辛鹊神情浮现出一点苍白,立刻收回了要出门的腿。

骆景辰冷冷松开辛鹊,转身走向客厅。

“你怎么样?”骆华意问她。

辛鹊微微摇头。

……

两人重新回到那间小卧室。

“是剧情安排的胃病?”骆华意反锁上房门,去看坐到椅子上的女人。

“问题不大。”辛鹊靠在靠背上,除了细看嘴唇有点病态,神态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骆华意不放心,“你状态不对劲,我们得赶快从这儿出去。”

“急没用,”辛鹊打了个哈欠,“现在的场面,谁先乱阵脚谁先输。”

“你们家有没有午休的习惯?”

骆华意只好强迫自己冷静,“有,骆家吃完饭都会休息一个半小时再去工作。”

辛鹊闻言往下滑了滑,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骆华意见女人靠在椅子上缓缓阖上眼,“你……你真的没事?”

辛鹊被他吵的头疼,“你看我像哪儿有事的样子?”

骆华意不再说话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女人阖上的眉眼出神。

卧室安静的落针可闻,但骆华意还要仔细分辨,才能捕捉到辛鹊平稳收敛的气息。

视线落到她随意搭在腹部的小臂,骆华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剧情这次给她安排的胃病,绝对没有她嘴里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骆华意看向反锁紧闭的房门。

进卧室的时候就检查过了,这里除了简单的家具摆件,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骆华意想到许医生开的药。

那个会不会是胃病的解药?

胡思乱想一会儿,门口又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嫂子,出来吃药。”

骆华意看向依旧阖着眼的辛鹊,她也听到了,但她只是有些心烦似的往里偏了偏头,声音沉闷,“别管。”

丢给骆华意两个字,辛鹊又安静下来。

仿佛刚刚只是被打扰到休息的不悦。

敲门声又持续一阵子,才慢慢消停了。

“哥,药和水都放在门口了,你别忘了让嫂子吃药啊,不然胃病拖久了……”

青年隔着一层门板的声音沉闷又模糊,“小心癌变。”

最后四个字是明晃晃的威胁。

骆华意的手慢慢抬到半空中,想碰碰辛鹊,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辛鹊?”他放轻声音。

辛鹊没动。

“去床上休息,”骆华意说,“你这样歪在椅子上,不累啊?”

辛鹊终于动了,她又往一侧偏了偏头,抬手动作自然的挡住自己的脸,“不用,眯一会儿就起来了。”

随后她又沉寂下来。

骆华意分辨出女人有些疲惫的尾音,没再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他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往门口走。

辛鹊的状态很糟。

以往她在自己面前,要么从头到尾保持警惕,要么就是一直维持着进攻防御的姿态,从没像现在这样过。

骆华意在大脑之中将这栋不见出路的鬼宅,和这段把辛鹊折腾到意识不清的剧情,来来回回复盘许久,最终还是将希望放在了许医生给的药上。

缓缓拉开门,一个欧式复古的铁艺托盘,静静躺在门口。

长廊空空荡荡。

两板撞色的胶囊药片,和一旁的水杯一起,沉默着仰视门框里的骆华意。

骆华意俯身将那个托盘端了起来。

卧室门又被悄声关上,上锁。

辛鹊似乎是真的窝在椅子上睡着了,连骆华意进出了一趟都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动静。

骆华意将托盘放到辛鹊手边的桌子上,捏着手里刚从包装里拆出来的两颗药。

“辛鹊?”骆华意半蹲到她靠着的扶手旁轻声开口,“没别的办法了……我先试试药有没有问题,如果你醒过来时我还正常,那最好。”

“如果药有问题……”

他应该也死不了。

骆华意被喉间漾开的苦涩逐渐模糊去意识时,还在想自己曾经死而复生的那几次。

好歹自己还背着个男主光环,不至于就被这么两颗药给……

男人高大的身影,“砰”,栽倒在辛鹊腿边。

这间小小的卧室,彻底安静下来。

……

“辛鹊?”

眼前一阵一阵眩晕。

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尖锐疼痛,钩子一样扯着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疼的她只想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脸颊旁边和脖子后湿润又有些刺痒的草叶提醒着她,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处草坪之中。

女人分辨不清内容的嘲笑声逐渐远去,随后眼前走过来一个陌生的青年。

“搞不懂你,”青年姿态随意,双手撑地坐在她旁边,不知道在吐槽什么,“都被人欺负成孙子了,还要这么窝囊啊?”

辛鹊仰躺在草坪上,眼前穿插着阳光的茂密枝叶,晃的她眼疼。

他在说什么?

青年似乎看到她逐渐涣散的双眼里透出的疑惑。

身旁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之后,青年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他躺到辛鹊身边,灰色的发丝顺着青年的动作垂到辛鹊侧脸,轻轻拂过女人擦伤的皮肤。

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声音喷洒在辛鹊耳边,恶劣至极。

“我在说什么?怎么……被你妹妹和你未婚夫联手推下楼灭口的,不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