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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少年的外袍上一颗颗滴落,落在血泊中,溅起两圈红漪。

他丢开外袍,抬眸望着那面色惊怵的三人。

“长了嘴巴就要说话啊,若是个哑巴就去药泉里泡一泡再起来回话。”

一人艰难道:“回殿、殿下,小的们,没听清……”

贺寅蹲在泉边,仔仔细细的洗掉手上的血迹:“那就给你三息时间,快跑。”

对方没跑,他知道自己逃不出贺寅的魔爪。

“回殿下,小人听、听清了,可小的不知道——”

长刀蓦然刺入他心脏。

他茫然的跪下去,呆呆望着那蹲在水边的少年。

少年歪了歪头,笑吟吟的看过来。

“长了眼睛不知道看,长了耳朵不知道听,竟敢把你那套应付太子的话用到孤身上来了,下辈子乖觉些。”

少年说着,望向另外两人。

两人连忙跪下。

“小的听清王爷的问题了,金公公他,他串通温玉了!因、因为、谷中没有他……”

转眼间,说话这人也被贺寅杀了。

贺寅笑望向最后一人:“你是太子的心腹,起来回话。”

对方死死跪着,没敢看贺寅。

“请王爷给小人一个痛快。”

清脆的水声叩着耳鼓,那少年还在洗手。

“孤杀人是为了自保,若见谁就杀,那大雍就要完蛋了。”少年起身,拎着刀缓步离开水边:“说吧,藏煌都在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詹事大人只想为太子殿下报仇,他在太子妃和二皇子的请求下,带着咱们来樊川刺杀王爷。”

“嗯,倒是个忠心的,那么他和温玉勾搭上了?”

侍卫回道:“没有,詹事大人知道的事,都是二皇子告诉他的。”

贺寅望着死寂的山谷,边走边自嘲道:“孤眼拙,倒是小看二哥了。藏煌说,是阿奴把这个地方告诉你们的,当真?”

“不是,是小人发现的,金公公来樊川时小人便尾随在后,一直追到药王谷外。”

“温玉也来了?”

“是,他和小人同时来樊川的。”

“那么温玉和阿奴背地里有联系?”

侍卫远远跟在贺寅身后,看了贺寅一眼:“小人虽不知道这件事的实情,但凭金公公对王爷的心意,决计不会背叛王爷。”

贺寅终于笑得真实了些,施施然丢开刀。

“倒还算不笨,阿奴若想要孤的命随时来取便是,不消费这许多周折。”

侍卫流着冷汗:“金公公来樊川时基本都在赶路,小人跟得很辛苦,他这般在意王爷,想必是不想看到王爷伤到哪里的,更不会要王爷的命。”

贺寅温声道:“很好,你今日便上天宁,传本王口谕,叫底下的人封锁樊川,把阿奴接回来。”

眸光一凉:“看到温玉,就地格杀。”

侍卫闷着嘴,隔了一会儿才回道:“王爷,小人还要回清圆小郡主那里……”

“去天宁报个信不妨碍你回去护主。”贺寅下了山,望着尸横遍野的山寨。

他沉默着,朝莫佳老人的住所走去。

若金卯知道这里发生了触目惊心的惨案,想必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因为藏煌是被他们引来的。

“这里的事不要传出去,尽快回到天宁,若叫阿奴出了樊川,你也不必去见清圆了。”

侍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出了晴央,拍马赶向天宁。

贺寅来到老人的住所,金丝牦牛倒在血泊里喘气,屋中,莫佳老人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你……”隔壁的莫佳大雄捂住心口上的血洞,艰难的朝贺寅爬了一截:“金卯在山上给你采药,有人上、上山了……”

贺寅捂着眼苦笑一声:“他真的很不乖——”

叫他不要走远,就在药泉边搭个棚子住下,他偏不,紧着时间要跟药老学医术,每天到处乱跑。

男人眼尾滑下一串血泪:“我家孩子和金卯在一起,他就拜托你了……”

贺寅蹲在他面前:“是孤一时不察,被人跟踪到这里,害了大家。”

中年男人惨笑起来,抬起染血的指尖,指着谷中央的大桃树:“树下有盒子,那是金先生留给你的,你带走。”

男人的尸体和族人的堆放在一起。

大火烧起来时,被刀刺中心口的小少年双目血红的跪下地。

侍卫们遍地逡找:“两个竹篓……还有一个人!快,别让他逃了!”

侍卫长收了刀,望着谷中的大火:“别找了。”

“可詹事大人吩咐咱们一定要把药王谷的人都杀光!”

“我说别找了,都他娘的消停些!”侍卫长捏着眉头低吼一声。

另外九人纷纷看向他。

“有病啊,他着急什么?”

“不就是杀了一个小毛孩,至于么?”

“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吧,才十八岁就当侍卫长,也是太子殿下看得起他。”

“呵呵,谁知道他靠什么上位的?”

“都少说两句,另一个竹篓估计是金卯的,人被温玉带走了,找到了也没什么用处——”

“那也要找,若樊川王死了,金卯会给他报仇。”

侍卫长咬着牙,转身走向深林。

后面的队员问他:“你去找金卯?”

“我逃命!”

“他娘的,又说胡话了。”

侍卫长回头说道:“下山就是死路一条,不想死的跟我来。”

有人说道:“咱们人多,他不可能单挑六七十个。”

侍卫长:“那你去?”

“……”

贺寅坐在倾倒的桃树上,打开那略微破损的琉璃盒子。

盒子里分了两层,上层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纸,底层是骨灰。

贺寅望着那羊皮纸页,清隽的簪花小楷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

[我来到了五百年前,遇到到了你的前生,我把他的一魄放在墨宝身上,你记得拿走,你的病便能不治而愈。

陛下要找的夏武帝就是支道弃,他要倾举世人牲献祭给他的往生境,我来杀他,没能得手。

我曾经很好奇他这样的人为何要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后来知道了,他杀了玉沧后疯了,挑来选去,便拿你我试验他那虚幻的往生境,可他没法带玉沧的转世进去,他带不走她。

他有个致命弱点,把人拉回另一世,也就是我说的往生境时会变得极其虚弱,这时正好动手杀他。

可我要动手时却被他识破了,一世记忆大半都被清除,又回到最初,历经丧家之痛后去永巷陪你,又踏上了那一世的覆辙,醒来后只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伤你很深。

索性他也不是全知全能,我忘了自己要杀他破局,他也忘了曾将我放进往生境,这算是造化弄人吧。

你看完信后去大昭寺找图顿法师为你招魂,或许这一次,我们能杀了他、]

笔触一顿,一页纸写完了。

晴朗不久的天忽然变得恶劣至极,远山近谷,尽皆笼罩在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下。

雨线拉着银尾忽然垂落,在羊皮纸上一圈圈晕开。

石堡内,穿门而入的风撩起躺在地上羊皮画纸,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抓住了它。

羊皮纸上的桃花栩栩如生。

那是用彩漆一点点染上去的。

纸已褪色,花开不腐。

[你好么?山外那片桃花是我为你种的,记得带金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