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杨觉顺着主将的思路还在思索。
就听得马谡继续道:
“再退一万步讲。”
“即使北魏有高人,预料到我等会顺长河而进。”
“早已按照杨副将的想法做好拦截准备。”
“甚至说起了歹意,准备来一手请君入瓮。”
“我等便一定没有反抗的机会吗?”
他伸出手指。
指了指船上正轰隆齐鸣,朝着岸边宣泄火力的火炮。
“前朝那支顺流而下的军队,可有这般利器?”
“我大梁费大力气铸造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
“以其威力射程,纵使炸不断拦江的铁索,也足以将支撑起结构的锚点摧毁轰倒。”
“有此利器,北魏又如何能拦得住我等?”
“好像…确实是这样。”
杨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只是想起了前朝之事,便下意识地产生了这般担心。
并未结合实际情况去考虑。
且不说如今侯爷麾下大军比前朝强横得多。
单单是那些威力巨大的军器,就不是魏军能轻易抗衡的。
想清楚这个,杨觉再无意见。
朝马谡拱手道:“将军果然大才,末将受教了。”
马谡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眼望向周边,大声下令道:
“很好!”
“诸军全速前进!”
入海口防线轻易被破。
魏军主将此刻必是心惊胆战,开始做起防备工作。
说不定,现在传信的哨骑就已经在路上了。
若想尽量轻松地处理后续战斗。
他们必须抓住难得的信息差,抢时间打北魏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谡扫视了周围一圈,看着那些正各司其职的兵士。
面容自信地喊道:
“诸位!”
“我等此行,乃是陛下北伐大业的重中之重!”
“只要完成这场壮举,陛下的宏伟霸业便唾手可得!”
“到时论功行赏,在场诸位都是头功!”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诸位还等什么?!”
“全速进发!”
“哦!!!!”
兵士们听得心头激动,齐齐吼着应下。
奋力摇橹,整支舰队开始沿着长河急速前进。
看得出来。
魏人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他会如此行事。
沿途岸上,都有兵士在做防御应对。
一些便于登陆的地方,也用巨石等东西提前搭好了防守阵线。
这些东西,都因为马谡无意登陆,成为了无用功。
不过,倒也不全是。
两岸地势较高的地方,魏人立了许多大投石机,还部署了许多弓箭手。
借助这里与长河水面的地势差。
他们倒是能对马谡率领的水师造成有效攻击。
这确实造成了一些麻烦。
但…不多。
那投石机的威力,远不如马谡船上的火炮。
虽然能轰击到舰船,却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杀伤。
只能勉强在舰船甲板上砸出些窟窿。
要伤到有所防备的兵士,却是十分困难。
马谡都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应对。
每每遇到两岸有高地的环境。
就直接下令盾兵举盾掩护摇橹兵士。
小心点加速通过便是。
等过去那片危险区域,再对舰船受损的地方进行修补。
然后,整支舰队即刻焕然一新。
简直可以说是轻轻又松松啊。
不过,魏军此举,并不是全无作用。
至少,迟滞了他们足够的时间。
让马谡最开始的奇袭计划当场夭折。
而那从入海口奔行出发的信使,也是迅速地将消息传回了洛京。
收到消息的曹行。
第一时间请求了入宫觐见。
将此事说与皇帝陛下。
因为早就预想过这般情况,所以刘治倒也不是很意外。
只是叹道:“竟然还是来了啊…”
“东路这支水师的主将,就不怕好不容易攻下的岛国有失吗?”
他先前与曹行讨论过。
认为派遣公孙庶就地南下,袭扰岛国。
该是能拖延住东路梁军进攻的步伐的。
曹行听得摇摇头:
“很显然。”
“岛国那边的安危,已不在梁人考虑之中。”
“他们宁愿舍弃那片土地,也要进一步危害我大魏。”
“只为了成就那君臣所期望的北伐。”
刘治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这般果断,看起来,南梁这次是来真的。”
“并不像以往那般,只是喊喊口号。”
说起此事。
刘治无奈地笑了笑。
明明梁人已经强硬到这个地步了。
洛京内那些大老爷们。
一个个还觉得梁人不过纸老虎,一戳就破。
都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梁人索要赔偿了。
过分一点的。
甚至连那笔赔偿款的去路都考虑好了。
就等着什么时候梁人投降,然后大快朵颐呢!
也不知道现在这境况,能不能让他们再清醒一些。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脑内抛出去。
抬头继续问曹行:
“曹相可有应对之策?”
曹行点点头:“对于此事,老臣为防不测,提前做了准备。”
“镇流城那边,马元修该是能稍作抵挡。”
“足以防止梁军顺着魏水直达洛京城下了。”
“至于长河周边。”
“也已令各地城守做好防备。”
“等梁人见没有便宜可占,自然就会退去。”
听得此话。
刘治松了口气:“那就好。”
正要再问些别的。
就听曹行继续道:“这些事可以暂时放一边,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立即考虑了。”
“另外一件事?”
“没错,”曹行点头,“如今大魏四面楚歌,全军战备。”
“军资粮草所耗甚大。”
“必须爱登基以来,虽多有积累,却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再不想些开源节流的办法,前线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到时哪怕南梁什么也不做,北魏也会立时崩溃,内乱四起。”
“陛下一心期望的大魏盛世,恐怕就渐行渐远了。”
“啊…”
这话让刘治刚刚才放松了些的心情又焦虑起来。
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平复下有些疼痛的脑袋。
刘治自认还算勤政。
这些日子,大魏事务繁多,他也是天天通宵达旦地处理公事。
但摆在案头的事情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让他很是无助。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啊…”
面对这自己一时拿不了主意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又抬头问曹行:
“曹相有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