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杯子，语气悠然：“这是啥茶？”
老太太慢悠悠地答道：“自己泡的，养身。”
李向前啧了一声：“你身子骨硬朗得很，还用得着特地养身？”
老太太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活得久了，就得会保养。”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可这沉默里，似乎藏着很多没说出口的东西。
窗外的风拂过院子，树叶沙沙作响，一片落叶轻轻地飘进门内，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停在桌脚旁边。
李向前望着那片叶子，心里有些不太踏实。他总觉得，老太太这几天出去的目的，恐怕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而院子里这几天微妙的变化，或许也不是巧合。
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又拿起一颗花生，慢悠悠地剥了起来。老太太没催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剥着自己的。
这屋里，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剥花生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也像是一种沉默的等待。
李向前又抓了几颗花生，慢悠悠地剥着，指尖轻轻一捏，花生壳碎裂的声音在屋里格外清晰。他没急着开口，老太太也没催他，屋子里除了剥花生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窗外的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偶尔院子里有人说话，但声音都被隔在了门外，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李向前才开口，语气随意：“老太太，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总不能真的就在院子附近转悠吧？”
聋老太太剥花生的动作一顿，抬眼瞧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点不轻不重的笑意，缓缓说道：“出去买点东西。”
李向前挑了挑眉：“买东西？”
老太太点头，把剥好的花生仁往前推了推，示意李向前吃，自己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眼神平静，透着一种经历岁月洗练后的淡然，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急不躁。
李向前盯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买啥了？值得你消失这么多天？”
老太太放下茶杯，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没啥稀奇的，也就是点家里用的东西。”
李向前“哦”了一声，继续剥花生，眼神却有些不太相信。这老太太虽然平时也会出门买东西，可她从来没有一次出门这么久过，更何况她这话听着就有点含糊其辞，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他想了想，索性笑着追问：“家里缺啥了？米面油还是柴米酱醋？还是你去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你猜？”
李向前一愣，随即笑了：“让我猜？那得看你给不给点提示。”
老太太没再多说，而是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捏起一颗花生仁，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神色自若，显然没打算轻易透露什么。
李向前心里更加肯定老太太这几天出门绝对不只是单纯买东西，可他也知道，老太太不想说的事，谁问都问不出来。
他盯着老太太看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你是去买东西，那肯定有人能证明吧？你是在哪儿买的？咱们这附近的铺子，还是去更远的地方了？”
老太太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起眼，淡淡地瞧着他：“你对这事这么上心？”
李向前耸了耸肩，笑着说道：“这几天院子里不少人都在议论你，我也就随口问问。”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像是权衡着该不该告诉他，半晌才缓缓说道：“去外头了，不在这附近。”
李向前闻言，目光微微一闪。果然，她不是去普通买东西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有意无意地绕开这个话题。
他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茶水，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你买的东西呢？带回来了？”
老太太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忽然说道：“李向前，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爱刨根问底？”
李向前一愣，随即笑出声来：“那倒不是，只不过你这次消失得太反常，我这不是好奇吗？”
老太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他的态度，最终缓缓说道：“东西带回来了，放屋里了。”
李向前眼神一动，顺势瞄了一眼屋子的角落，可老太太屋里一如既往地整洁，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
他咂了咂嘴，故意问道：“让我看看呗？这么神秘，让人好奇得很。”
老太太淡淡地笑了笑：“有什么可看的，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李向前知道她不会轻易透露，索性也不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继续喝着，目光却在老太太的屋子里来回扫视，心里隐隐有些疑惑。
老太太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为何要避开附近的铺子，专门跑远处去？而且，院子里这几天的变化，跟她这次出门会不会有关系？
这些问题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像是一团解不开的线，可他知道，老太太既然不肯说，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窗外的风吹得更大了一些，院子里的树枝轻轻摇晃，树叶簌簌落下，像是一场无声的低语。而屋里，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剥花生的声音依旧清脆，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气息。
李向前盯着聋老太太，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丝揣测。他能感觉到老太太在刻意绕开重点，但他也不急，老太太向来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能主动说出“买东西”这三个字，已经算是给了个台阶。只不过，这台阶往哪儿走，还得看他怎么问。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老太太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咀嚼着，像是在回味什么。李向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还瞄着她，见她不说话，便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哎，难得你出门一趟，结果回来后就这副表情。怎么，买东西还不顺心？”
老太太挑了挑眉，目光从花生碟上移到他脸上，盯了他片刻，才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和人吵了一架。”